不是她爱睡,而是受婴儿期的生理条件所限,她强撑着干完两件“大事”,已经很了不起。
石大娘轻声说:“送红枣干只是由头,我来是要提醒你,你婆婆昨儿在你们家院子外头遭雷劈,现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说你婆婆干了见不得人的丑事,惹怒老天爷,遭报应呢!”
许娘子眼眸忽闪,可不正是遭报应。连苏老三用命换来的抚恤金都要昧下,还存着把她们母女全卖到青楼的龌龊心思,遭雷劈都是轻!
许娘子心里这么想,嘴上不敢说得太直白。
“这跟我家没什么关系吧?孩子她爹生前便与那边分家,除了每月交钱赡养公公婆婆,没别的来往。”
“可不是嘛,大家没往你身上想。可你也清楚,你那婆婆是个糟心的。她一心朝你们家泼脏水呢,说你生的儿子不详,将她祸害。我来时,见她嚷嚷着要告到族长那儿去。”
许娘子还没想明白,婆婆遭雷劈,闹到族长那儿有什么好?难道族长还能替她向老天讨公道?
石大娘便说出真相:“依我看,你婆家想要吃绝户的心思不死。他们听说你生儿子,知道代替苏老三休妻的做法不成后,便又心生一计。”
“正好你婆婆在你家院子外遭雷劈的事传开,她想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一来把脏水泼到你儿子身上去,有了祸端的名头。二来,就能明目张胆的处理你们娘几个。”
许娘子听得心底发寒,一股冷气直窜天灵盖。
“他们好狠的心啊!为了几个臭钱,连老三的亲骨肉都不放过!”许娘子一咬牙,“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我这便去找族长。”
说着,许娘子再次下床,被石大娘阻止。
“你别冲动,先听我说完。”
连一旁的春夏秋冬都在蠢蠢欲动,要找阿奶干架。
“我来之前,替你去了一趟苏老族长家里。幸好老族长门儿清,把她挡回去了,你婆婆顶着乌漆嘛黑的脸,连老族长的面都没见着。苏老族长让我转告你,安心坐月子,别管他们,不过瞎折腾罢了。”
石大娘笑眯眯说完,许娘子和春夏秋冬都松了一口气。
许娘子感激道:“多谢大娘。”
石大娘不以为意挥挥手,道:“我来这一趟,是为了提醒你,不要以为生了儿子就能万全。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要时时提防你那婆家。”
许娘子重重点头,“大娘说得对。苏老三在世时,他们总有各种法子从我们家扒拉东西。明明我们家一穷二白,却要我们供养他们全家。苏老三不在,我对外宣称生了儿子,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一定很失望。一计不成,便会另生一计。他们不吸干我们的血肉,就不会停止。”
“阿爷阿奶,大伯二伯,还有四姑姑……他们没有一个好人。”苏凝秋闷声道,眼里滑过一丝恨意。
昨日的事历历在目,衙役送来抚恤金,阿爷阿奶他们闻讯赶来。
就在衙役把抚恤金交到阿娘手里的那一刻,阿奶立刻冲上前去,将挺着大肚子的阿娘推倒在地。
她是第一个看见阿娘身上流血的人,血越流越多,周遭人仰马翻,二姐疯子一样的跑去喊稳婆和郎中。
他们一家忙着救血泊中的阿娘,唯独阿奶如获至宝地把阿爹的抚恤金,紧紧地抱在怀里,一点都不肯撒手。
阿爷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阿娘险些一尸两命,没有搭把手,拿着银子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