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前,沈若凝的脚步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拖住。
她又一次回头,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眷恋,痴痴地看向沈玉茹的墓碑。
那目光仿佛是一条无形的丝线,紧紧地系在墓碑上,怎么也扯不断。
而傅宴洲就抱着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安安在他怀里安静乖巧,小脑袋时不时转动一下。
傅宴洲的目光始终落在沈若凝身上,眼神里满是理解和耐心。
他就那么默默地等着,没有一丝催促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沈若凝才缓缓收回目光,那目光中似乎还带着未散尽的留恋。
她脚步沉重地走向车子,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
傅宴洲见她过来,连忙打开车门,小心地护着她上车。
待沈若凝坐稳后,他才把安安轻轻地放到安全座椅上,仔细地系好安全带,确保安安的安全。
坐上车后,沈若凝靠在傅宴洲的肩膀上。
傅宴洲感受到她的依赖,轻轻用手臂环住她。
“傻凝凝,别胡思乱想。”傅宴洲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下巴轻轻蹭着沈若凝的头顶,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沈若凝靠在她肩膀上,一字一顿地说道:
“阿宴,我们先去领证吧。”
傅宴洲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愣住,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这换做以前听到这句话,他怕是要兴奋得跳起来,欢呼雀跃。
可此刻,他的脸上却浮现出复杂的神情,先是惊喜,然后是犹豫,最终化为深深的痛苦。
“凝凝我想娶你,可是现在我不能娶你,我不能连累你……”
傅宴洲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刺痛着他的心。
沈若凝嘴唇紧抿,眼神中透露出倔强和不甘:
“怎么?你不愿意娶我了吗?”
傅宴洲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不是的,凝凝,我做梦都想把你娶回家,可如今我这身子……我真的不能连累你……”
“不,不是连累……三年前我在民政局等了你一天,这次,别让我再等了好吗?”
沈若凝打断他的话,声音带着哭腔,眼情绪激动得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抖。
傅宴洲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嘴唇也被咬得泛白。
“不行……凝凝……这一次不行……”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痛苦而决绝。
“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不怕!”
傅宴洲闻言,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双臂的力量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下巴抵在沈若凝的头顶,身体微微颤抖着:
“凝凝,我怕我死在肺癌上,我怕不能陪你走过漫长的岁月,我怕给不了你幸福安稳的生活,而且,我也怕你跟我结婚后后再嫁,别人会嫌弃你二婚的身份,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亲手毁了你美好的未来。”
沈若凝在他怀里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不,我不在乎,我现在只要你,只要你在我身边。”
此时,车内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凝凝,我……”
傅宴洲欲言又止,嘴唇张了又合,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沈若凝用手指轻轻地堵住他的嘴,微微摇头:
“算了阿宴,我都懂。”
傅宴洲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落叶般,神情极度萎靡。
心痛的感觉如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袭来,让他几近窒息。
沈若凝望着他那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心像是被无数根针狠狠地扎着。
她眼眶泛红,紧咬着牙关,声音带着几分决绝和威胁说道:
“傅宴洲,你要是不从手术室里下来,我嫁给别人,让你的孩子管别人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