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夏能看出来的东西，秦王府的人也一样能看出来。

房玄龄到的头一天，就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因为这祭天的祭台，不是为秦王准备的。

秦王李世民受封天策上将、尚书令！

但无论职位再高，也高不过东宫太子。

储君，就是大唐皇帝的继承者。

虽是兄弟，但李世民见到李建成，在正式的场合，在执臣子礼。

房玄龄找到李世民。

“殿下。”

李世民显得很疲惫，因为房玄龄不在，这几天他左边脑袋疼完，右边脑袋疼。

一边想着东宫，一边想着战略。

请房玄龄、杜如晦、虞世南等几人坐下后，李世民说道：“从舅舅找借口回避那时，我就知道这里会是战场，秦王府与东宫的战场。孤，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办法去抢来这主持祭天的机会。”

杜如晦上前一步：“殿下，国舅已经为您铺好路，殿下却视而不见。”

“明言。”

听到这话，李世民感觉精神头瞬间就来了。

难道是有什么自己忽视了，没有留意到吗？

杜如晦说道：“龙又如何？春秋时期，吴越两国开战，越国大败，城池被毁。战事结束后，吴国从山上发现过一节骨头，据书中记载，此骨有一车之长。”

李世民想了想，似乎自己也读到过这样的书。

杜如晦接着讲：“吴国请来孔子，孔子告诉吴王，大禹召集群神到会稽山，防风氏迟到，大禹就把他杀死并陈尸示众，他的骨头一节就有一车长，这就是最大的骨头了。”

“山川的神灵能兴云布寸，可造福苍生。所以，这是神灵的骨头。后华阳国志也有过记载，传云龙升天失败，堕落在山中。”

杜如晦讲的其实也算是神话了。

杜如晦接着讲：“国舅去求仙问道，自然是见过神仙的，所以才来这里挖骨。臣敢问殿下，这祭天，对秦王府有何用？难道说，天下人还在怀疑，国舅没有见过神仙吗？”

这话，确实值得李世民沉思。

很直白的说，就是这个祭天，对于秦王府与东宫眼下的争斗而言，能起到什么样的帮助？

虞世南也说道：“殿下，长安城有人求购一块上品仙黄石，开出一两石，百两金的价格。这源自太原王氏，是太原王氏的子侄传出一个说法。宗族印章，若用仙黄石雕刻，可护佑宗中兴旺。”

李世民摇了摇头。

这个事他也听说过。

眼下，那矿区里三层、外三层让人守着，总共就一亩地大小，就算是只老鼠跑进去，守卫的人也在盘问多次，自己想要一块都不知道如何讨要。寻常小族，根本不可能，这就不是拿钱能买到的东西。

不！

李世民回过神来了。

他听出来杜如晦、虞世南的潜台词了。

舅舅窦乐回长安已经有数年，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提过求仙问道的事情呢。

这一切都是从舅舅在江南豪强收税开始。

舅舅想收世家大族的税。

李世民也知道，皇家眼下其实还没那个能力与世家讨价还价呢。

所以，舅舅搬出了神仙。

也就是说，无论是福州那边的仙黄石，还是莱州的龙骨，都是舅舅与世家们之间的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