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指了指信。
李世民回答:“父皇,舅舅会去吊唁吗?”
李渊点了点头,没错。
依他对当年窦乐的记忆,就是一个满脑子想求仙问道的少年郎。这次回来,虽然说变了不少,但依旧对尘世很淡漠。
李渊和裴寂谈过,裴寂也表过态度,莫说他和李渊这么年的交情,只是晋阳起兵的功勋,他的尚书左仆射之位,谁也抢不走。但若窦乐想当,他愿意退居次位。可窦乐,偏偏不要,只想在南山过自己的小日子。
想到这里,李渊说道:“那日,就是你舅舅打断了尹阿鼠的手,就在这殿中,他似是无心说笑,可我看的出来,或许是真的,他想把疆域西扩八千里。”
说完,李渊问:“晋阳之时,你可有留意,你舅舅统兵如何?坐下说,我们父子二人闲聊几句,不传于六耳。”
李世民自己拿过一个圆凳坐下。
“父皇,舅舅不懂行军、不通军务、分不清兵马编制、不识地图、军阵营盘完全不了解。可他会打仗,知道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用什么办法击败敌军。舅舅会用人,行军布置有李靖,领军冲阵有各位将军。”
李世民开始用桌上的物件摆:“父皇请看,这是舅舅的战术,此术名为围点打援,儿臣在书中读到,是耿翕在攻打济南时初创,但舅舅把这一战术运用到了极致,儿臣自认兵法精通,却增减不了半点。”
“还有这一招,轻骑与轻步兵。舅舅称之为战术穿插,兵法中有:以正合,以奇胜。舅舅将这一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李世民继续摆:“还有一招,儿臣以为众将都看留意,只有李靖一人例外。以一个数人的小队,装备不同的兵器,在山地配合作战,战力奇高。山营出战,杀敌数倍,却无一人战死,也无重伤致残者。攻守兼备。”
李渊听完:“那么,吊唁这事?”
李世民反问:“父皇为何不问舅舅?”
李渊摇了摇头:“问了,他若不说,或是随便编一个理由,朕身为皇帝,颜面何在?”
“那,儿臣去问?”
李渊点点头。
父子二人商量好,李世民还没离开呢,就有太监来报:“圣人,国舅在宫外递疏,请求觐见。”
觐见?
“二郎,去迎一下。”
“是,父皇。”
作为前世一名九九六的社畜,窦乐很清楚,什么时候学会在老板面前摆谱,什么时候要主动放低身段。
所以,前脚让人送来疏,后脚就亲自跑来长安城了。
可到了皇宫门口,只见车驾,却不见窦乐身影。
李世民挥手一招,杜子春小跑着过来:“殿,殿下,国舅在那边坊前,与人争吵,我们也不敢去拦。”
李世民顺着杜子春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也不远,就在永兴坊朝南开的坊门处,李世民便走了过去。
窦乐正在与人争论,围观的人不少,却无人敢上前。
因为窦乐穿的是紫袍,和他争论的人,也穿的是紫袍。
紫袍之人,叫刘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