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他也会收到她感激的来信,信中满是小女儿的娇言,还有一些或抱怨,或宽慰之语。
晏景小气得很,竟开始妒忌起她那位在金陵的“姐姐”。
因着二人相好,私相授受,她婉拒几次,总有那么一两次应下来,日子不好过了,或当或卖,总能换到银钱。
京城的当铺他都有人脉在,他送的东西也在隐秘处盖着广阳侯的私印,只要她的婢女来当东西,都是按着翻倍给价,而被买下的那些曾经陪伴于她身边的物件,自然都被送到他的私库。
跟它们的主人一般,是他的私藏。
尤晚秋日子渐渐好过,也爱笑起来,晏景极爱她唇角那对浅浅的酒窝,像是在里头酿了蜜,惹得他手痒,欲要去戳。
但他不能如此,那会吓着她。
晏景只好忍耐下来,或许那神情在她看来,是不太温柔的。
尤晚秋眼中的他似笑非笑,荷包被他漂亮修长的手拎着捏着,是不重视的态度。
她一向敏感,见他如此,笑意也消退了三分,梨涡不再显现出来,弧度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泛红,本就颜色浅淡的眸子起了层薄雾。
心意这般不受人重视,是应该要伤心的。
但他们身份差距太大,尤晚秋有意攀附他,所以伤心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表露。
晏景叹了口气,她实在不知道他是如何压抑自己,若是他真在她面前表露出那副重视模样,恐怕她会被他吓跑。
阿奴一贯是很胆小的。
“真是娇气。”
晏景无奈的看着她:“尤大小姐既要让我卖身于你,怎么还要偷偷哭?是大小姐嫌我哪里不好,白费了你的荷包?”
尤晚秋破涕为笑,原本藏着的眼泪早已没了,梨涡又显现出来,晏景喉结滚动,极力压制呼吸,目光落在被她轻咬着的唇上,被贝齿压着的地方微微泛白,更显得周边唇色娇艳。
她注意到他的视线,斜眼飞他一记,“登徒子!”
晏景却笑起来,他五官深邃,凤眸顾盼生辉,有意无意勾人时,更是动人心弦,原本倨傲俊逸的面容,又幽生出一份妖冶来,据说他凶名未显之前,出行时还有女子朝他抛掷香草芬芳。
见尤晚秋愣了愣,晏景更得意起来。
他出门前特地换了鲜丽衣裳,身上所佩之物无一不讲究。
尤晚秋故意勾他,他也未必不是如此。
只是她到底见惯了他,不再轻易被诱,只搅着帕子,闷闷道:“你对旁人,也是这般模样吗?”
真是笨姑娘。
晏景似笑非笑,故意不答逗她,看她又要生闷气,他得意够了,这才慢慢道:“我没见过什么旁人,若不是有你在,我也不知我会是这般模样。”
“甜言蜜语。”
尤晚秋不信他,但被貌美郎君哄了,心底多少有些高兴。
晏景不开心,她不信他,但没关系,他总会证明给她看。
时辰已经不早,她要走了,他不想放她走,不敢牵她的手,只好踩住她的裙摆。
尤晚秋锤他:“你别把我裙子踩脏了!”
“脏了我再赔给你,你要一百件我都赔得起。”
晏景财大气粗,尤晚秋拿他没办法,若是他不肯放人,她是必然走不了的。
这就是跟身份差距太大的人相好的坏处,决定权永远不在她手上。
但下位者也有下位者的手段。
尤晚秋可怜兮兮的用眼神揪他,娇声道:“我姑母等着我回去呢,我要是回得太晚了,叫周淑婉知晓,她又要故意找我的麻烦了。”
“我不想在家里惹麻烦,景和,你行行好,就放我回去吧。”
她这是在故意跟他告状,也是在跟他扮可怜。
晏景心知肚明,却还是放开了她,尤晚秋对他讨好的笑了笑,他则是又拿起那荷包,这次是很珍重的了。
他对她道:“我知晓了。”
知晓什么了?知晓她的难处?
尤晚秋知道他不是在说这个。
晏景是在回答一开始的那个问题。
——“景和拿了我的荷包,就是盖上了我的印记,卖给了我,再不许你去瞧旁人。”
——“我知晓了。”
晏景面无表情的看着尤晚秋,她也在笑,笑靥如花,依旧楚楚动人,梨涡微陷,是要他命的漩涡。
“是我先招惹你的,但我不喜欢你了,我想要离开你,这难道是错误吗?”
尤晚秋看着他惊痛的神情,叹了口气:“我不爱你了,你实在叫我厌恶。”
晏景没有再试图捂她的嘴,他自虐般得听着她的那些锥心之语,那道被她当初一刀撕裂出的,盘桓在胸口的丑陋疤痕隐隐作痛,像是又被她捅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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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抑忍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自认可以将心剖出来任她拿捏,晏景乐意自己骗自己,前些日子他配合着她演那些戏码,不也能跟她和睦相处?
但她不要他,也不要他的情谊,只剖出他的心,轻蔑地瞧了一眼,就直接丢到沟渠里去了。
晏景不可能知道她前生的经历,那些过往太过惨痛,也太荒谬,若是她随意提出,或许他还要以为她发了癔症。
她不想再那般狼狈不堪了。
尤晚秋含恨道:“那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