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名张尧佐的仆从瞧见,立马围了上来,皱眉打量着赵旸一行,主要是打量着赵旸身边配有兵器的王中正一行。
“你是何人,为何当街行凶?”其中一人质问道。
“当街行凶?”赵旸冷哼一声,反问道:“是谁当街行凶?”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群纷纷声援赵旸,有的为他助威,有的指着对方叫骂。
那人心中恼怒,再次问道:“我家郎君乃是端明殿学士、给事中、工部侍郎……你是何人?”
赵旸也不示弱,冷哼道:“我乃天武左厢第五军第一指挥使、工部员外郎……”
您都别提您那个破指挥使了……
身旁的王中正一干人只感觉脸上焦灼、颜面无光。
果然,对方只听完赵旸的武职,脸上的凝重就被不屑所取代,冷笑道:“几个贼配军焉敢……”
话音未落,赵旸还没怎么着,王中正等人勃然大怒。
陈利上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甩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咬牙切齿地怒声斥道:“你说谁是贼配军?!睁亮你的狗眼看看清楚!”
不说那个被打得七荤八素的家伙,其余几名张尧佐的仆从仔细打量王中正几人的戎装,心中也懵了。
叫出了自家郎君的名号,居然还被对方甩了一个大嘴巴,这几个军汉……什么来头?
就在他们发懵时,马车的窗帘被撩起,一个声音传了出来:“王汉,怎么回事?”
一名仆从赶忙快步走到车窗旁,愤声道:“郎君,来了几个禁军,不问缘由便出手伤人……”
“禁军?”
马车的窗帘被撩得更高,一双眼睛看向赵旸一行。
此人便是赵祯所宠爱的张美人的伯父,张尧佐。
鉴于王中正一行众星拱月般的站位,张尧佐第一眼便注意到了赵旸,但因为看着眼生皱了皱眉,可当他再次细看王中正一行时,他着实吓了一跳。
他府上的仆人看不出对方的装束,频繁出入皇宫乃至多次到深宫拜访自己亲侄女的张尧佐又岂会看不出,那几人根本不是什么禁军,至少不是纯粹的禁军,而是御带器械!
是官家身边最信任的护卫!
坏事了!
张尧佐心中咯噔一下,沉吟片刻吩咐道:“扶我下车。”
“是,郎君。”
稍会,张尧佐便在仆从的搀扶下步下马车,待正了正衣冠后,转头看向赵旸,心中暗暗猜测着对方的来历。
他并不过分担心那几名御带器械。
就算那几人是官家身边最信任的护卫又如何?护卫就是护卫!
关键在于这群人护卫的对象——究竟是何人要官家身边最信任的护卫来保护?
莫非是传闻中的皇养子?
他缓步走向赵旸,借作势行礼之际看清了后者的面容,心下松了口气:不是那位皇养子。
“老夫……端明殿学士、给事中、工部侍郎张尧佐,不知小郎君如何称呼?”
赵旸亦拱手还礼:“天武左厢第五军第一指挥使、工部员外郎,赵旸。”
天武左厢第五军第一指挥使?
工部员外郎?
一个不入流的武职差遣,配一个七品文职寄禄官?
饶是张尧佐混迹在朝中的日子也不算短,也从未见过这种搭配。
再者,面前的小子看上去就只有十五六岁,却能得到工部员外郎的官位,毫无疑问对方出身显赫,多半是靠荫补得位,毕竟就算是他,也不过是比这小子高一级而已。
可既然有这等显赫的出身,又怎么会跑去军中任职,接受指挥使这种不入流的差遣?
当然,疑惑归疑惑,但只要不是那位皇养子,那他就不惧。
想到这里,他端着架子道:“小后生年纪轻轻,不曾想竟是老夫于工部的同僚。不过,小后生纵容……”
他瞥了一眼王中正,继续道:“……纵容随行护卫当街行凶,伤我随从,可要给老夫一个交代?”
见这家伙到这会儿还端着架子,赵旸乐了,抬手示意周围的人群反驳道:“究竟是何人当街行凶,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话音刚落,围观的百姓纷纷声援赵旸,指着张尧佐主仆等人叫骂。
“都叫喊什么?若再叫喊,待开封府派人前来,把你等通通都抓到开封府问罪!”
见自家郎君被骂,张尧佐的仆从们当即就跟人群对骂起来,面色凶狠,嚣张跋扈。
遭此威胁,有的围观百姓不敢再叫骂,但也有人不怕威胁,骂得更凶。
就在彼此对峙之际,开封府的差役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