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歌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以前，那在京城时，自己与神明同行的那段日子。那是一段平静而又短暂的时光，在那段时光里，有人喧闹，有人急促，有人嚎叫，也有人死去。

女孩看着那些再也动不了的身体，脑海里又浮现他们的曾经，曾经的他们，在街道上吵闹，在队伍里嬉戏，在神明面前怀着一双兴奋又惧怕的眼睛。偷偷看着神明。

“小神官...我们真的能胜利吗？”

“当然可以，我们一定会赢的，因为我们是正义之师，我们会让整个大离，都归于神明的治下。到时候，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人人平等！”

“好，咱们相信你，也相信神明大人。”

......最后的结果，似乎是赢了，只是那些与自己交谈的人，再也不动了。

夏天歌悠悠转醒，在一间阴暗的房间里，在一张狭小的床沿上，她睁开了眼睛。

“醒了？感觉如何？”刘长青询问。

少女定了定神，坐着不动，只余下呼吸声在房间里游荡。似乎过了很久，少女脑海中的思绪才逐渐活跃起来，就如同假日的孩童一般。

“神明大人...我，只是......”

“有些伤感？不懂得他们为什么要抛弃过去的信仰？”

夏天歌点头，心情低落。

刘长青看着少女，看着她那苍白的发丝，她脸上的红晕早已褪去，皮肤蜡黄，干枯的嘴唇好似开裂的大地，那一双眼睛里，不见以前的光彩，而是一种深邃，独孤的深沉。她伸出手来，那一双手在少女头上轻轻揉着。少女的眼神微微变动，却没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神明。

“你已经...很累了。可以不去理会这些，好好休息一下，毕竟，你已经努力了这么久了！”刘长青说着，眼睛里的慈爱几乎要溢出来了。

夏天歌不语，也只是沉默着，她听完这段话，话里有着温暖与舒适，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奖赏与释然。得到它的人会不自觉地陷入对自己的迁就。而这，大概就是临明堕落的原因了。

因为...他需要休息......合乎自己所有心意的，毫无底线的休息。

夏天歌等待了一会儿，等到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以后，她又起身，走向屋外。

“还要再去吗？......结果会是一样的，稍微留下来吧，停留在这里。”

少女止步，她的脑海里已经想出了那个，两年前自己已经想好了的答案，她没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说道：“结果是不一样的，还请您等待，并相信！”

刘长青没再留她，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旭日的金黄中，阳光再次洒在少女苍白的发丝上，恍惚间，让人以为她又披上了那头金黄。

“小神官又新发了一道命令！走去看看！”人们互相转告，都齐齐奔向告示栏，在那木质的栏板上，一道信息正毫无保留的停在那里。

“所有百姓，皆可观察四周奸淫掳掠，盗匪狂徒，一切不遵守神明指示者，大众群起而攻之，绝不姑息！”

“这是什么意思？”有一个人问。

“小神官的意思是，我们要自己看着有没有贪官污吏，徇私枉法的狂徒，让我们大众来审判他们！”

“我的神明啊！我这辈子都没想过可以这么做！”

“哈哈，我也没想过！不是官逼民，而是民逼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