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北城似乎进入了一场倒春寒,如春时节,气温比爱尔兰还要低许多。
时隔多年,再次踏入这片土地的姚琴抬头看着这片早已陌生的天空。
天灰蒙蒙的,下着小雨,刺骨的风吹得她鼻子通红,可又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接了几滴雨水在自己掌心。
冰的,凉的,冷的。
淋雨的那只手被身旁一只宽厚的手掌拉了回来,姚琴怔然地看着柳书白给她擦手的那块手帕。
柳书白终究还是不放心姚琴自己回来。
“风大,进去吧。”柳书白替她裹紧围巾。
姚琴目光还有些许呆滞,跟着进屋时扯了扯柳书白塞入口袋里的手帕,微微启唇:“这是我绣的吗?”
她问的是手帕上的文竹图案。
柳书白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嗯,你的。”
“我的?”姚琴脚步微顿。
“我偷的。”柳书白笑着解释,“高中时候的事儿了。”
那时候他要出国,又不敢表明心意,看姚琴将手帕作为毕业礼物送给她那些好朋友们而他没有收到时,柳书白做了人生中第一件不君子的事儿。
姚琴瞧他说得一本正经,也不知道怎么,竟然无奈笑了一声。
柳书白没明白她为什么笑,想问的时候,夏晚栀端着杯热好的牛奶到姚琴面前,柳书白便只好止声。
姚琴对环境有些陌生,端着牛奶在沙发上呆呆坐着,夏晚栀观察了会儿,转头接触到柳书白的目光,凑过去小声说话:“这段时间您也暂时在这住着,等阿延妈妈情况好转一些您再……”
“我就不能一直陪她住这儿?”柳书白不知道什么叫脸皮薄,哼了声,“你们夫妻俩叫我回来的,用完就踹可不道德。”
夏晚栀:“……”
行,也行。
四处静谧无声,姚琴打量着周围,最后落在夏晚栀身上:“你们刚新婚不久?”
周围一些新婚的布置都还新鲜着。
看得出这是婚房。
夏晚栀挠了挠脸颊,面对的到底是自己的婆婆,一时竟然有些含羞:“嗯,过年前才领的证。”
姚琴垂着眸:“真好。”
这一声真好,藏着太多情绪。
可她低着头,夏晚栀分辨不出来。
夏晚栀看向柳书白,柳书白摇摇头,也不太确定。
上一次姚琴恢复清醒,柳书白又惊又喜,可第二天她又变了个样子,仿佛那只是一场错觉。
“阿延呢?还没回来?”柳书白知道谢天齐成了植物人那一刻别提多爽,可一想到他又醒了,顿时又心里窝火。
“还没。”夏晚栀指尖摩挲着手机边缘,距离谢祁延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这期间也没任何消息,她在这边要顾着姚琴,心里担心也没敢表现在脸上。
“谁?叫我吗?”姚琴忽然抬头,发愣似的看向夏晚栀,“我好像听见阿延在叫我。”
“阿延没回来,是我叫你。”柳书白娴熟地把话接过来,起身坐到姚琴旁边让她继续喝剩下的牛奶,随后扶了扶镜框看向夏晚栀:“我在这照顾阿姚就行,你去看看他把人打死没。”
夏晚栀哽了哽喉咙,有些哭笑不得。
也只有碰上与姚琴有关的人和事儿才会让他说出些有辱斯文的话来。
但夏晚栀确实担心,见他这么说也没推辞,简单收拾下便往医院赶。
赶到医院时,谢檀等在医院门口接人,小跑着过来牵住夏晚栀的手边走边叽里呱啦:“你是不知道,大伯父看到阿延哥哥的时候两只眼睛都瞪圆了,两腿一蹬吓得医生以为他又要昏过去,除颤仪都用上了……”
夏晚栀认真听着谢檀说过程。
“爷爷不让阿延哥哥再进去刺激大伯父,阿延哥哥就一直在外面等,绷着一张脸也不说话,怪吓人的。”谢檀其实是有些担心。
“知道了,辛苦你了,谢檀檀。”夏晚栀揉揉她脑袋,等到了病房门口,果然看见挺直了腰杆藏不住那一脸杀气的谢祁延站在那。
察觉到夏晚栀的靠近,谢祁延才有所动容。
“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