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缇姐姐
吾今安好,勿念。母妃之身亦渐愈。然,当下实乃多事之秋,不便与你频繁通函,你我彼此心照不宣即可。
至于和亲之事,我已向父皇首肯。父皇并未强迫,实乃我自愿为之。身为大庆公主,受大庆子民供养,值此关键时刻,自当挺身而出。唯有我踏出此步,愿和亲于他邦,方能使大庆百姓、边境之民免于战火荼毒。
此前在甘州之时,我亲见诸多生离死别,惨状历历在目,实不忍再睹此景。无论北境之地,亦或西北边陲,我皆不愿再有战火燃起。故,为保大庆百姓安宁,和亲之举,责无旁贷。”
温以缇看着这些,双目猩红,满心愤懑。她断不信七公主乃心甘情愿行此和亲之事,定是正熙帝威逼胁迫所致。
她还记得,以前七公主曾悄悄与她说,日后欲寻一文武双全的郎君,必须对她千般好、万般爱,那个时候七公主提及此事,双颊绯红,尽显女儿家娇羞之态。
而如今,此信中语气满是悲凉。
温以缇立即回过神来,仔细检查信纸,终于发觉背面信纸颜色与正面不同,且隐隐有痕迹。
她心中一动,即刻拿着纸张置于烛火前熏烤。不久,信纸背面便浮现出字迹。
温以缇看过去,见状,心中了然。
她嘴角微微上扬,看来她此前教七公主拼音是教对了。
此等让密信显现之法,却难保他人不知。一旦七公主的信件被人拦截检查,极有可能发现信中秘密。
而七公主聪慧过人,特做此双重保护,拼音目前只有她与七公主知晓是什么意思。
就算被人熏出显现,也不怕,至少这信他们不敢不送过来。
温以缇双眸紧紧盯着那显现出字迹的信纸,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一刻钟、两刻钟过去了,眼神专注而凝重,周围寂静得只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原来,此时贵妃母女正处于严密的看管之下。
她们如今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是赵皇后出面周旋,好歹给予了她们最后的体面。
再者,封家之所以没有彻底覆灭,也是因为赵皇后派人出手,留住了封家最后的血脉。
明面上只留下贵妃的幺弟,可实际上,还有一个孩子,乃是封大将军的长孙,被秘密地保护了下来。
贵妃想方设法将这个孩子,已经偷偷送往甘州。
七公主有些愧疚,这件事很有可能连累温以缇,但她们目前实在没办法,只有送去甘州才是最安全的。
因为那些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会有封家的人在最后幸存下来,并且被秘密移走,甚至移到了远在北境之地的甘州。
这一切,虽说是有赵皇后的手笔,但信中已然写明,乃是安远侯帮的忙。
温以缇的内心不禁有些触动,赵锦年做到这种地步,已然是仁至义尽。
她此前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其实当时的温以缇并没有责怪赵锦年,人家怎么帮她,她有什么理由不满,只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若再与赵锦年继续牵扯下去,恐怕到时候连累的也是人家。
人家帮她的已经够多了,不可再让其受牵连。
更何况…他们终究日后不会是同一个阵营。
温以缇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心中暗自叹息。
信中,七公主又讲述着自己提议的那个计策。
七公主与贵妃商议一番后,觉得此计十分可行。
如今,她在宫中整个人可谓是性情大变。她动不动就打骂宫人,甚至连后宫的嫔妃偶尔飘过几声阴阳怪气的话,七公主也会对其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