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莱子闻言,心中一凛,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将沈槯那匹矫健的白马牵至跟前,鞍鞯齐备,只待主人上马。
李立峰见状,一脸愕然,不解地问道:“沈总兵,你这是何意?”
沈槯目光如炬,沉声解释道:“李总兵,我军虽已集结松山城外,声势浩大,但后方杏山、塔山,尤其是屯粮重地笔架山,却如同不设防的门户。若建奴狡猾,窥得我军虚实,派遣精锐骑兵突袭笔架山,则我军粮道危矣,后果不堪设想。我必须即刻赶往松山,向督师大人禀报此等危急情况。”
李立峰闻言,脸色骤变,深知事态严重,连忙应和道:“沈总兵所言极是,此事关乎我军生死存亡,我岂能坐视不理?我愿与你同行,共赴松山。”
于是,两人迅速安排各自麾下的副总兵继续领军前行,而他们则仅率十余名精锐亲兵,如离弦之箭般直奔松山而去。
松山城内,蓟辽总督行辕内,气氛凝重。洪承畴正焦急地在屋内踱步,不时望向门外,亲信家将唐士杰手中的参汤早已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却始终未能送入洪承畴的口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坚定的脚步声,洪承畴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急声问道:“可是李总兵回来了?”
“正是末将!”李立峰的声音洪亮有力,伴随着他的步伐,人已至屋内。沈槯紧随其后,向洪承畴行了一礼,沉声道:“末将沈槯,参见督师大人。”
“快快免礼。”洪承畴连忙挥手示意,随即关切地询问沈槯:“沈总兵,你部伤亡情况如何?”
沈槯答道:“多亏李总兵及时援手,伤亡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如此甚好,甚好。”洪承畴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如今八镇总兵齐聚,我军兵力已略占上风,是时候让建奴见识我大明边军的真正实力了。”
沈槯与李立峰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上前一步,谨慎地说道:“大人,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洪承畴鼓励道。
李立峰于是将笔架山粮草辎重的安全隐患详细禀报,言辞恳切,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洪承畴闻言,大惊失色,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连忙下令:“速速传令,让蓟州总兵白广恩率五千精锐,即刻启程,务必夺回笔架山,保护粮草!”
然而,命令刚下,副将夏承德便带着一名满身血污的士兵闯入书房,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笔架山已失,粮草辎重尽落敌手,守军无一生还。
这一消息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波澜。洪承畴震惊之余,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久久未能回过神来。沈槯亦是长叹一声,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失去了粮草辎重,明军已别无选择,唯有与建奴速战速决,但各镇总兵之中,又有几人敢担此重任,与敌决一死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