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甄悠沉默不答,也不在意,不会才正常。
“无题,随意作诗一首,可能做到?”
本不想表现的太过另类,来拜师也是为了获取名声,但转念一想,如果不拿出点真本事,蔡邕还真不一定看的上,平平无奇,哪来的名声,不能藏拙。
心下已定,随意作诗吗?,那就随意一点。
“白雪茫茫,崎山渺渺。春雨迢迢,路影遥遥。”
蔡邕一听,有些失望,太过平平无奇,可以说是涂鸦之作。看来那首打油诗,是不是眼前稚童所作,还有待商榷啊。
甄逸久经世故,岂能猜不出蔡邕心里在想什么。放下手中耳杯,已经想好说词。
甄悠不知道,他停顿润色的几息时间里,空气中的交锋已经过了好几个回合。
等回过神,感觉气氛有些不对,稍微一想,心下了然。
拱手一礼:“先生,悠,此前从未出过府门,随家父至此,一路所见皆历历在目,心中已有一诗,还请先生解惑。”
“白雪茫茫,崎山渺渺。春雨迢迢,路影遥遥。寒衣破旧风犹透,陋室残颓梦亦焦。稼穑辛勤仓廪瘦,奔波劳碌米薪飘。民生多舛愁肠断,世事无常泪眼凋。”
甄逸手一抖,这正是他们一路行来的所见所闻,一脸不可置信。
蔡邕腾地站了起来,眼露不可思议,好一块璞玉,好一块璞玉啊。
上阙稚童赶路百无聊赖,下阙所见皆是生民困苦。
心下激荡不已,我蔡伯喈一生所求,尽在这五十八个字上,此子天生就该是我的弟子,好,好。
可这生民困苦,该如何解惑?蔡邕一时也回答不上来。告诉他,只要君明臣贤吗?叹气,摇头。
“最后一问,回答让我满意,我便收你做入室弟子。”
甄悠再拱手一礼:“先生请问。”
“不知则问,不能则学,虽能必让,然后为德。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学至于行之而止矣。行之,明也。”
语气变得严厉:“你因何而学?”
这是对刚才第一问不满意吗?直接问我志向,志向吗?还真有。
既然拿诗经考教自己,那我也不装了,同样用诗经回答。
“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牂羊坟首,三星在罶。人可以食,鲜可以饱。”
“为我汉民族屹立寰宇之巅而学。”
甄逸也是饱读诗书,这讲的什么,他自然听得懂,灾年人民无食,难以存活,痛感逢此饥荒,不如不出生为好。
但最后一句,无人敢直视。
为我汉民族屹立寰宇之巅而学。
多么豪情壮志的志向,直接跳过温饱,升华,心中有大爱,想想有些自愧不如。
蔡邕也是心颤不已,他二隐二出,他这样的智者怎能看不出现在大汉的疲敝,百姓的罹难。
蔡邕再一次站起来问道:“你想做那鲍昱、关龙逢,还是卫青、霍去病?”
“揽其一身,有何不可?”
童声尖细,却掷地有声。
蔡邕哈哈大笑:“好,好,好,有此志向,我蔡邕蔡伯喈半生庸碌,你既有此决心,且用残身为你开封引路,又如何?”
甄悠神色一喜,立马跪地:“弟子拜见师父。”
叩首三拜,礼毕,起身为蔡邕解衣、上袜、磨鞋,一套繁琐流程走过,甄悠跪地奉茶,然后就是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