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船?好好的船,为什么要换?”团圆听到换船,双目又盯紧了梅独存,他一边打量着这渔家小子是不是在谋划什么坏主意,一边不动声色挪到了船舱躺着的梁聿附近。
预备着要是梅独存真的有什么坏心思,他能够第一时间就护住自家郎君。
梅独存见他防备,只是抿了抿,手里划着桨,并没有恼怒了,只是把换船的缘由同团圆说了一遍。
除了小船禁不住暴风雨之外,还有便是:“倭寇来之前,明州渔船码头是本地帮派的地盘,我们这些打渔的,船越大,要上交的借渔费就越多,不管出不出海,只要船停在渔港上,就要给他们交钱。”
团圆不是愚笨的,如此一说便明白为何放在村里的只有小船了,心中虽还有三分怀疑,况且他们都已经在海上了,除了跟着梅独存走,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团圆心中戒备着,他如果真的耍什么花招,那就立即护着郎君,夺船离开。
他和郎君,二打一,难道还打不过这个黑瘦的渔家小子?
但想到梅独存家里的那个小妹,还有驼着背的老娘舅,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这帮派如此恶行,你们明府就没有作为?”
听团圆提起县令,梅独存扯唇嗤笑了一声。
“我们县衙父母官,六年换三任,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句话还是府衙里的官老爷们说给我们这些贱名听的道理。”
说到这里,团圆也懂了。
这帮派在明州背景深厚,不是有豪强撑腰,怕是县令都奈何不得,否者怎会六年换三任?
地方官任期可是三年。
再多的,团圆就没法细想了,这不是他该管的,他也管不了。
团圆本就聪慧又谨慎,自然知道自己这嘴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纵使心中有些猜想,也不会大喇喇在这时候说出来。
这海上虽是四下无人,可梅独存也不是他们自己人。
心中唏嘘,团圆能说的只有几句宽慰的话,半点不会因为自家家主是扬州刺史,就拍着胸脯大包大揽:“我家郎君父亲是扬州刺史,回头让我家郎君报与我们家主,让我们家主给你们做主,整治了那帮派!”
梅独存也不知道他这艘小船上载的还有一个刺史之子,团圆几句宽慰的话也没有让他展颜,语气平淡得好像说别人家的事情一般。
“现在渔港已经没有帮派了,这艘船也就用这一次了。”梅独存说道,祝将军来明州平倭时,知道了渔港帮派一事,直接把那帮派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