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吧。”柳司马长叹了一口气, 给了旁边下人一个眼神,让她赶紧扶走夫人, “不要太担心, 长歌是个坚强的孩子。”
送走柳夫人之后,柳司马缓缓走到儿子房间门口, 从门缝里看到儿子正坐在一地碎片之中, 一副颓废之态,柳司马很心疼,可他知道这是必经之路。
他背靠着门缓缓坐下, “长歌。”他叫着儿子的名字,而不是像妻子一样还唤着儿子的乳名。
屋内的柳长歌没有回应, 柳司马知道这个距离他听的见,只不过这次的打击对于一直被捧着的儿子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比不上别人,比不上白马书院的安峤、比不上广陵书院的贺折云……
甚至比不上甘泉书院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梁思珪。
“长歌,从小到大所有人对你说的都是你很优秀,你很厉害,包括现在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柳司马用平和的语气与儿子说着。
“暂时的落后并算不上什么……”他与儿子说了很多安慰的话,但是屋内始终没有任何响动。
柳司马长叹了一口气,沉默片刻,都在屋内的柳长歌以为父亲已经准备放弃劝慰他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柳司马略带哀伤的声音。
“长歌你还记得阿爹任这扬州司马已经几年了吗?”
屋内柳长歌微微抬头,看着靠在门上略黑的影子。
他是蹲坐在地上的,阿爹也没有形象地坐在他的门槛上,父子两个的高度都差不多。
——六年,他九岁时随着阿爹从长安来到扬州,已经六年的时间了。
虽然没有出声,但是柳长歌在心中回答了阿爹的问题。
屋外的柳司马也不在乎儿子回不回应他的问题,停顿片刻就用他缓慢的语调继续说着,他眼神眺望远方的悠悠白云。
扬州的天空其实与长安的天空并没有什么不同。
“阿爹小的时候,与长歌一样,人人都夸赞,是远近闻名的神童,我们这样的人家虽然不用走科举这条路,但阿爹还是十岁就过了童子科,十五岁就过了明经科,那个时候你阿翁还在,所以阿爹十六岁就当了官,二十一岁成丁的时候,已经站到了同龄人都不可企及的高度。”
柳司马缓缓诉说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