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吓到别人。
他有时想出去了,便会在晚上,夜深人静时外出。
孟安黎来的那日,他听给他送饭的下人说,鸾鸟一族的人来了。
他为兄长感到高兴。
兄长终于得到了鸾鸟一族的认可。
可第二日他们再来送饭时,说那人是假冒的,他们是聂芷派来的人,要抢他们家主。
齐修霁的心重重一跳,接着便是钝痛,是牵骨连筋的钝痛。
聂芷。
这个埋藏在他心里最深处的名字,此时一提到,还是能翻起惊涛骇浪。
其实他在祠堂被潇远救过之后,也想着让潇远去看看她。
可潇远很忙很忙,来看他要么是送药,要么是送医,每次都匆忙的来,匆忙的走。
他没有机会开口。
他便也就没说。
他想,她总能顽强的活下来,只要她能活下来,她就能过得很好。
他便不再想她。
如今再提起她,便又在他心中掀起波澜。
他心乱如麻,夜里出去,想去后花园散心,没曾想,遇到了孟安黎。
这个姑娘说话一针见血。
让他意识到他错了,他那样对待聂芷,是错了。
他从未想过,他这样做,竟然给她埋下心结。
他自信能对得起所有人。
却没能对得起她。
他便去祠堂反省,遇到了潇远。
他第一次求潇远做事情,他求潇远去看看她。
潇远并没有同意,也没拒绝,只说要夫人同意。
雅淳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她应该会同意的。
可他没想到,他们吵了三日。
“我猜,”孟安黎听完所有的来龙去脉,感动不已,却也提醒齐修霁。
“齐潇远是想逼迫你自己出面,去跟聂芷说。
你却能一直忍着,他便让我来劝你了。”
“我如何去?”齐修霁抚摸着自己的脸,“我方才那副模样,如何去?”
“你说过,美丑论际、论心,不论形貌。”孟安黎道,“就好比,我们觉得聂芷是丑的,但你觉得她可爱。”
“我不是丑,是可怕,我怕吓到她,就算她不嫌弃我,可午夜梦回见到我这张脸,恐怕也会做噩梦。”
“不会的,”陆瑶摇头,“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玉石打磨的脾性,无论你长成是何模样,都值得被爱。”
齐修霁怔住,眼眶又红了。
“你.....你们......真的很会安抚人。”
孟安黎和陆瑶异口同声,“你值得。”
齐修霁笑了,笑眼含泪。
“我就说过,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那么,就请齐修霁公子,与我们一同去见见聂芷吧。”
“好,”齐修霁着急的往外走,但感受到身上的碎屑往下掉,他又停下脚步。
“先等等,我沐浴更衣。”
“好说。”孟安黎拉着陆瑶出来。
陆瑶感叹,“真的应该多出来走走,不然,怎能碰上这样神妖?怎能碰上明明四个人都没错、都在努力的活着,却都不尽如意的场面?”
孟安黎拍拍她的手,“你不但碰上了,还参与了,还救好了他,但愿他们以后事事顺遂。”
“明明是你救好的他,不过安黎呀,你当时怎么中的冥火毒?我怎么从未听你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