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枝若有所思地点头。
“公主,要不还是不喝了。”
许栀听阿枝一直劝阻,喝药的速度变慢了不少。
张良撑伞站在雨幕之中,只要他一偏头,就能看到里面的少女。
方才,扶苏差点要把他整条手臂都卸下来。
——“我看先生你是真疯了!”
——“饶是过去六年,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不用我来提醒先生!”
——“我给先生三日,楚国也只给先生三日。你最好拎清楚,别让荷华伤心。否则,莫怪我对先生不客气。”
“臣明白。”他说得坚定。
扶苏跨出两步,回过头,泠泠目光落到他垂首的脊背,“先生只有三日。”
张良看到了陈平所言那个扶苏,帝王之胄就该是这样。
秦国,他身处其中整整六年,有三年是作为囚犯,又有三年作为臣子。
张良看到的是如嬴荷华所言的生机勃勃的秦国,也有机械刻板的条陈,诡诈变化。
这不应该归罪于法家,任何一个上升蓬勃的阶段,也同样是有着最黑暗的角落。
秦国,就像是黑色的河流,嘎吱作响,像是蒸汽机——全用静默理智组成的机器。一旦这台机器制造成功,它就会冒出的几百上千摄氏度的高温,成为运转的动力,同时也将灼伤所有碰到它的人。
十年之后,张良会明白那热气就是——皇权与专制。
嬴荷华喝完药后,有些犯困,阿枝为她拢上了张绣满栀子花的白毯。
阿枝跨出房门,看到张良,不由得一滞。
“张大人。”
阿枝没有说任何话,朝他颔首作礼,又望了一眼嬴荷华,便兀自离开了。
榻上的女子仪态万千地卧着,青丝三千,绕身逶地,轻巧地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躯。
当她不笑的时候,容颜恢复成静态,美得不真切,像是画中人。
张良忘记自己站在屏风外站了有多久。雨遮喧嚣,又生静谧,好像已经过了一生一世。
许栀睡到一半,不踏实。
她翻来翻去,重心蓦地一失,她蓦地惊醒,这下要被摔惨了!
“当心。”
他及时揽住她。
她醒了,醒过来,变出水芙蓉的静态之美,转为朝出绿波的绚烂。
“张良。”她望着丰神俊朗的心上人,展露笑意。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