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肉眼可见地眼神微动。
刹那,许栀又想起来嬴媛嫚席上出言的燕国妃嫔。赵国亡后,刺秦的事件就不远了,燕国动向频频,早有苗头。
许栀猜测的事情被笃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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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杀的人里面也包括你啊,燕国公主!”
“你!”阿月骤然获惊,年纪也不大,被她三言两语猜出身份,心里一沉。
“你诈我!”
许栀不等她说再多的话,咳嗽一声,“来人。”
芷兰宫外的亲卫闻声进来,许栀不自觉地疑心病重,亲卫虽是她出行贴身侍从,但其中未免不会有昌平君的眼线。且不出时日,这事情也会四散开。
许栀侧身道:“监察带来此人,可是任我处置?”
“自然。”李贤道。
许栀对亲卫道:“此女之罪事关重大。当日设计杀我之人,父王苦寻未果,多亏李监察带来垂问。少傅做过什么我和父王清楚得很。今日此女还意图攀扯少傅,其心险恶,但她身份贵重,涉及燕国,恐要父王亲问。你们将之带于廷尉处,收押看问。廷尉自会禀明父王。”
“诺。”
亲卫走后。
殿内重回平静。
“先生如何看今日之事?”
张良思道:“秦国朝中楚系,客卿臣僚,宗室势力纠缠。自郑国水渠之事,宗室办事不力又力求赐死郑国。大王对宗室之信任减弱,如今才有犄角之势。”
“先生所言不错。楚系自华阳太后薨逝后,朝中多以昌平君马首是瞻。而客卿出身的朝臣则与之平分秋色。一个有拥立之功,一个有社稷之谋。”
李贤听她言语中有意在提醒他,他也不作解释,重新坐回案,气定神闲地饮茶,“臣便是要公主知晓燕国行事为先,楚国还漫长。想要翦除昌平君,公主莫要操之过急。”
李贤续言,“张良先生不上早朝,恐不知晓如今大王有意立郑夫人为后,如此,还需请公主暂且先忍耐时日,立后之事过,再行昌平君之事为妥。”
许栀的担忧还是来了,利来利往之间,有很多事情是她掌控不了的。“监察看来是同意立母妃为后?”
李贤望向许栀,笑道:“臣不过是顺从大王之意。”
由于张良一直在旁边,她不敢把话说得太明显。“你,分明知道往事有所不同。”
李贤不打算避开张良说此事,“公主一惯是主张图新,何故此事却退却不敢?”
此言令许栀微微怔住,在她看来,他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还有李斯。
许栀笑道:“若是监察想要我成为王后的公主,我又何必拂去监察的好意。”
此时,阿枝着急地进了殿内来,神色凝重地附耳过去。“长公主已哭了。眼下大王还在章台宫,太后又病着。”
“什么?”许栀腾地站了起来。“选几个亲卫而已,他们何必要让人难堪?”
“老师。李监察。我王姐那儿出了点事情,此事因我而起,我过去处理一下。时日不早,廷尉那边审议燕月之事还要监察费心。”
“今日功课我晚上补好。老师放心。”
她说完,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别宫。
——
李贤一直在思考许栀那番话的意思。她似乎并不很乐意郑璃成为王后。
许栀对她母妃的事情如此谨慎的,但她当日执意把张良弄回咸阳是冒进的行为。难道张良值得她去冒这么大的险?比她母妃立后的事情还要重要,还要值得她一搏?
一个争权夺利久了的人,下意识会觉得什么东西最好?
莫过于崇高的地位与滔天的权势。
王后既立,扶苏的位置坚不可摧,她自然平步青云。
张良带着让人憎恶的云淡风轻的语气,于他错肩的时候对他说:“监察应该考虑你给公主的东西,她是否需要。”
李贤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格,他也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张良的提醒,让他觉得这显然是挑衅,“先生说得不错。但不管我做什么,总是比先生得当许多。”
“郑夫人到邯郸的误以为,要我在夫人面前作保证,都是从阿枝口中说出,她出于蜀地,你曾在蜀中任职。不管是我成为公主的少傅,还是当日郑夫人的误会,都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李贤侧身,晦暗的眼睛里添上笑意。
“张良,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便知晓师生之间,有悖伦常。你如果一早就明晰了自己的意思,何故什么都不做,甘心等着我给你设局?”
张良心中情绪起伏,但面色相当正常,语气也一如往常。“监察觉得我一旦去做了,还会留你给我设局的机会吗?”
张良说话没有起伏,但着实刺人,简直能直接扎进李贤的心里去。
李贤想着许栀与他实实在在地说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