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映地,嬴荷华仿若不知她在做什么,朝他咯咯地笑。
王室中对饮酒之事十分严苛,她这样,若有人想整她,完全是可以按照周礼来给她织罪。
“公主又在做什么?”
张良觉得她偶尔的举止行为实在匪夷所思。
“还好父王去找母妃了,父王要是知道我敢喝酒,我要被骂死……”
“我现在也很想骂人。”
“……”见嬴政的时候谁还穿着绿白色的袍子,这很张良,她堆着笑容,“你不会骂我,顶多讨厌我。”
“好了。我送回你回去。”
张良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总算是把她给带到了马车上。
她一上车就把手里的东西乱扔,死活抓着张良的袖子。
邯郸路的冰面上也有两种月色。
许栀醉意上来,“你这马车实在太晃了,晃得我头晕眼花。”
实际上马车很稳。
张良拿她没办法,只能吩咐车夫走走慢一些。
她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低头去找蒙毅那件大氅,想着过后要还给人家。
“衣服呢?那衣服……”
“这里。”
许栀把大氅抓起来展开,开始往他身上比划。
张良眼眸一沉,“谁的?”
她顿时被这种语气给吓住了,她很清醒,坐在她对面的,如果不是姓李家那位还是谁。她面对简短有力的两个字,简直像个软脚虾。
小主,
许栀捏住衣角的手作虾子刨水的动作,声量都小了,软声懦弱地说:“蒙……蒙毅的。”
张良被她这情态给怔住了,他也没有说太重……怎么好像要哭了。
但他的确有更重要的话要问她。
“荷华,我问你,你为何知道《素书》的内容?”
黄石公所赠《素书》
许栀转又抬起头,这一双棕色的瞳仁,他不是李贤,而是张良。
先生……少傅?应该是,张少傅。
她有些不乐,“是你在古霞口昏迷时喃语的,我记下来了。”
这个回答既然合理又离谱,但让张良无处反驳,他昏迷的时候说的话,他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许栀想着他还是没有搭理自己所许的高官厚禄。
“放着我与你言的御史中丞不去做,父王也让你自己选了,为什么偏想去做博士?博士不备政务常事,修编一辈子史书有什么好的?你不是适合做这个的人。”
她多次有意点明王绾就是想他去做御史。许多博士官在统一之后会被清理,她不能让他往火坑里跳,当时说的时候她提也没提奉常之属,谁知道张良就偏选了这个。
许栀的声音越发不甘,她想要站起来,最好离他远一点。
冰雪路马车容易打滑,车一晃,她没撞到车壁,身下垫着个很温暖的触感,她不知道抓着了的是自己的衣裙还是蒙毅的大氅,亦或是一截绿白色衣袍。
月色几许,冷气也在缓慢从窗口渗入,她垂着脑袋,迷蒙着眼睛,她看不清,又往前凑,看到了淡白色仙草纹路,她推不开这个阻碍她视线的白色,手要继续往上抬,搭在了一个很合适放手的地方。
张良肩上一沉,很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拉起来,他一抬手很可能不小心碰到她的腰。
不行,不行。
他手足无措,何时也变得结结巴巴了。
“起……起来。”
“噢,好。”许栀收到信号,准备马上起来。
人是立起来了,但没完全起来,车厢狭小,也站不起来。
她还在问,而且是离他很近地问:“先生为什么想要做少傅,你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