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终于翻出来了那盒精致的药,镂空银线做成了蟠龙之形,这盒子已然价值不菲。
“你虽然是医生会自己配置药物,但是这些材料收集起来,还要制作成药膏还是很麻烦。邯郸比新郑危险许多,你可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她笑盈盈地把药盒双手递到他面前,见他没立刻接,便又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说诅咒你受伤。赵国未灭,邯郸危机四伏,你更需当心郭开,他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本是阴暗沟壑之中的死水,没有什么可担心。”
“我担心。”
“你担心?”
“我担心。在这个世界上,知道许栀的人,只有你。”
她诚恳道:“你父亲,你哥哥和你家的猫都不想你有什么事。”
潋滟的烛火在她瞳孔已然化为碎蝶,是庄周大袖一挥才让他能在极端的天气中,得留如此温暖的梦境。
许栀见不得这种推三阻四,自顾自把东西往李贤手里一塞,又带着些嗔怪道:“说什么死水,再过一月就要到除夕,除夕是父王的生辰,你稍微吉利一点嘛。”
她在对方沉默着抬眼的瞬间又极富有江湖义气地拍拍他,“你放心,你必能安全回到咸阳,亦能报郭开之仇。”
他笑了笑,叹人生在世犹如梦境,一路皆是黄土新坟。
他不得不承认,许栀对张良的评价或许不假,张良的计策的确令赵国更乱。
郭开野心膨胀,对顿弱放松了不少警惕,而此间韩仓欲代郭开,他们皆对秦之指挥言听计从。
李贤凝视她的眼睛,“若诸事有变,张良可议,他的确是大才。”
许栀嗯了一声,朝他弯起眼睛,“秦国等你。”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原本他今夜来也只是想要看她一眼。
她只说秦国等你。
而非,我在秦国等你。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唤过他的表字。
她说,在这个世界上,知道许栀的人,只有你。
同样,在这个世界上,知道李贤的人,也只有她。
——
李贤从房中离开后不久,许栀看着消失的痕迹,空荡荡的位置残留着方才人的余温。
她想着方才他的神情,一时之间更有些拿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
给钱,给权,以后再给他升官,让他站着就把仕途走好,许栀不相信这样李贤还会跑偏去当袁大头。
阿枝将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