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公念完名册了,陆震终于憋着一口气开了口:“皇上,老臣年纪大了,怕是不能长途跋涉,每年清明定有晚辈前去扫墓祭祖,此次钦天监给的好日子,老臣就遥遥祭拜即可。”
荣晏听了,却是摇了摇头,“爱卿老当益壮,回乡祭祖而已,有何难事。”
陆震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说他老当益壮就这么折腾的么,大可直说想要他辞官,但是他手握兵权,皇上开不了这个口。
于是陆震反驳道:“老臣最近身感不适,祭祖一事,来年再说吧。”
原本一脸笑容的荣晏突然变得严肃,威严的脸上多了几冷漠,沉声开口:“陆大人如此情况,又岂能统领三军,如此将京师营的兵符交出,由年轻大将代劳,也能替你分忧。”
原来是奔着他的兵符来的,陆震气笑了,他尚且没问晋王私下调动京兵,连兵符都不用,他是想造反吗?
“皇上,老臣今晨察觉京城街头多了不少京兵,正要向皇上请示,这是何人调动京兵入城?”
荣晏掀眸看了陆震一眼,直言不讳的开口:“朕的意思。”
荣晏的眼神凌厉的盯着陆震,陆震就要反驳,他又开了口:“陆大人若是身体没有不适,便与几位同僚一同出京城祭祖去,百善孝为先,陆大人为百姓鞠躬尽瘁,多年未曾回乡,朕也是体恤你的辛苦,陆大人莫不是想做那不孝子孙。” 海棠书屋
陆震手握兵权,腰杆挺得直,不是皇上三两句便能说服,并没有接那回乡祭祖的话,而是问道:“皇上调动京师营的兵马,不知有何要紧之事须得入城?”
随着陆震的话落,御书房里突然静了下来。
门外守着的唐公公低垂着头连气都不敢喘一声。
御书房里突然的安静令陆震暗感不妙,他试探的看向上头的皇上,就见荣晏正紧紧地盯着他。
昨夜不曾起势,今日以及以后便难了,陆震知道京师营里的人不服自己的管束,无法调动兵马,眼下一万京兵入城,他再逞口舌之快,恐怕激怒龙颜。
有晋王父子在,便是他最大的威胁,陆震连忙从太师椅中起身朝荣晏跪了下去。
“皇上,老臣忠言逆耳,武将出身,说话性子直,不及文官能言,还请皇上莫见怪,祭祖一事,老臣有心而无力,眼下边关粮草紧缺,仗事一日不停,燕国百姓一日不得安宁。”
“舍小我而护住大家,做为武将该当的职责,老臣年纪大了,没能领兵镇守边关,便待在京城护住皇上,也是老臣忠心一片,还望皇上明察。”
有时候君臣之间的博弈便是在一瞬间,刚才荣晏没说话了,心头也在盘算,若是现在就将陆震给杀了,京城会乱到何种地步?
那一万私军没有寻出来,也尚且不知陆府死士有多少,便是禁卫军中,也不知有多少是陆震的眼线。
荣晏犹豫了,此人暂且杀不得,可是再由着他狂妄自大,也非他荣晏的性子。
这会儿陆震服软,荣晏也借机起身,上前亲自扶起陆震,这就说道:“朕也不是一定要你交出兵符,这样吧,你将守城将一职交出,朕新认的侄儿正好没有一官半职的,他最是合适了。”
陆震总算明白了,绕了这么远的弯子,为着的是守城将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