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乌龟阵却是混乱不堪的,不是有人走快了导致队型散乱,就是有人摔了跟头,防线漏洞百出,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都注意了,听我号令,现在,向前一步。。。。。。我C!是一步不是两步,喂喂喂,你怎么不走,再来,向前一步,我说的向前一步,不是往左。。。。。。你是不会走路吗,来来来,吃我两脚。。。。。。嗯,对,就是这么走。。。。。。”
鞑子牌子头对还有些混乱的乌龟阵有些迷惑,从他们笨拙、缺乏配合的动作来看,丝毫不像是战兵的表现,这样的一帮乱民,恐怕泸州城里战力最垃圾的新附军都能轻易胜出,牌子头认为与他们作战,是对自己地地道道的耻辱!
也许只要一个冲锋,这些乱民就会一哄而散,刚才在堡内,他们的同伙就是这般。但事实是,梅岭堡失陷于他们,自己的数名手下被杀,也是他们所为!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伙人?他有点脑壳痛!
不多时,牌子头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判断,这帮乱民之中,是有厉害角色的,而此人,恐怕就是这群人的首领,至少也是乱民的“大将”。有这样的人在,自然不能放他们轻易离开,不然于大元不利(注意,他们认为的大元,是蒙古人的大元,是自己的大元),而且,如果能擒杀此人,更是大功一件。
不得不承认,此牌子头的的分析是合理的。他那鹰隼般的眼睛,在阵中寻觅,到底是何许人如此厉害。很快,其凌厉的目光便落在了李芗泉那若隐若现的脸庞上,从那人的脸上,他看到了这个人有着不同于其它人的镇静,眼神似乎很深邃,紧紧的盯着己方。
周遭的乱民,还不时望向这个浑身带着杀气的家伙。
肯定了,此人就是乱民头领。
牌子头本打算先走走招降的这个过场,这是大元每攻打一座城池前的步骤。不过他不懂汉言,顶多能听得懂“吃饭否”几句,手下也没有能流利讲上一句汉话的骑兵--原本倒还是有一名南人细作,但那厮已良久未曾出现,估摸着要么是迷了路,要么已遭受不测。
最重要的,就算招降,对自己本人,并无多少助益,还不如用那颗大好头颅换些军功来得实惠,因此,招降这一环节便略过。
牌子头看着狭窄的官道,唯有堡前略大一些,但也不过比巴掌大一点--这也是川地的特征,非常不利于骑兵的来回奔驰,因此,他非常谨慎的对空先射了一支信号箭,这是例得公事,向百户、还有更远的中军大队通报消息:自己遇到了敌兵,速速前来汇合!
鞑子的骑军散在两处,两名在通往乐共城的官道上,也就是李芗泉的侧后方,另有八名在堡门之外。堡内此时还不断传出金戈声、叫骂声,说明张靖等人还在支持。
顷刻间,鞑子牌子头喝道:“草原上的雄鹰们,我等乃大元的探马赤军,用我们的马蹄,踏碎这些乱民的盾阵,用我们的弯刀,割下他们头颅,祭祀保佑我们的长生天,杀!”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十支箭带着强劲的力道,射往朱雀军的盾阵。绝大多数皆被厚实的盾牌挡住,但还是有一枚通过空隙射入阵中,利箭直接从一名军兵眼中穿入,该军兵在临死前发出的渗人惨叫,令人毛骨悚然。
本来鞑子人马不多,应该说些许羽箭,成不了大气候,但其出箭的数量很快,准确的说是非常非常快,至少李芗泉自认是比不上的,整个右侧面的盾牌一直乓乓直响似乎就没有间断过,不一会,盾牌上已经挂满了羽箭,阵中又有三人中箭受伤,其中一人伤势较重。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隆隆的震动声,十名鞑子带着备马冲将上来。就在李芗泉抬头观察准备还以颜色之际,一支利箭擦过李芗泉面颊而过,在他的左脸划过一道血痕,血肉顿翻。我KAO!冲锋中也射得这么准?!
说实话,伤口火辣辣的痛,他却不敢表露出半点痛楚的模样,生恐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士气散去,李芗泉呵呵一笑:“狗鞑子的箭术也太差了,就这么不痛不痒的一下?各位兄弟,注意,鞑子来了,大家顶住,刺长枪!”
鞑子骑兵转眼即至,其中两三匹无人战马“轰”的撞上盾阵,将阵内的士兵震得头昏脑胀,阵势被逼退数步,更有一人生生吐出一口血,显然受了内伤,还好众人靠在一起,阵势虽乱,但不至于被一把撞开。
但祸不单行的是,一名鞑子直接从马背上站起,然后一个弹跳,直接朝阵中飞来。手中狼牙棒,直接命中一名朱雀军士,顿时后者的脑壳就被砸得红白之物飞溅,令人好不胆寒!
事情未完,那鞑子单手持刀跳入阵内。李芗泉强令大家绑在一起在防止有人逃跑时有作用,但这个时候就恰恰成了桎梏,妨碍了大家应敌与反击,入阵鞑子手起刀落,又将一名朱雀军兵劈翻,不过刀被卡在骨头之中。
阵外,又一名鞑子跳将起来,侥幸的是,此人被盾牌挡在了阵外,但该鞑子狂呼乱砍,模样也是吓人得紧。众人皆肝胆俱丧,如果不能改变局势,此阵顷刻之间就会破了,此阵的所有人,将无一能幸免。危急之时,伍进大喝一声,手中麻扎刀挥起,将还在拔刀的鞑子劈倒,然后刀身一拐,杀向阵外那鞑子,后者反应很快,侧身闪过,险些被伍进劈中。
就在这时,李芗泉听到阵内传出“逃罢”二字,他冷眼一看,正是一名吓得脚软的军士,旁边诸人皆露出犹豫的神色,这个时候就担心士气坠落,如果这种情绪漫延开来,那这里的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他杀气顿生:“早就交待过的,胆敢扰乱军心,必杀!!!伍进,替我斩了这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