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大人不紧不慢的洗漱完毕,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牙粉收拾,又牛饮了一壶温水,才转过头对李朗中道:“昨日你打发医生来询问我有没有空讨论学术性问题,快说吧,咱们就别客套了。”
看李芗泉将水饮完,李杏林点了点头:“晨饮水,清肠道!看来大人也深得养生之道。。。。。。”
“好了好了,废话少说,说正经的。”
自言自语的李德明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这三五日内,我在寨内走动走动,确实如特使所料,咳嗽流鼻涕打喷嚏温病(发烧)的人,确实增多矣。此病与伤风极其相似,占了约摸两成,几乎每家每户皆有此等病患。我为其切脉时,也觉得有些奇怪,有的脉浮、有些濡数、也有的浮而无力,不知何故!”
李芗泉略略一顿:“嗯,这是感冒,其实也是伤风的一种,乃病菌入侵,这个病菌是我们的眼睛无法看到的,它们在我们生活的环境中无处不在,当人的抵抗力降低的时候就会侵入身体。只是我估计这次感冒,却可能是我带过来的,我们且可以命其为“婆罗国感冒”,希望咱们寨子里的人,能够抵抗这种病菌的侵害吧,我真是对不住他们!”
“大人所虑过于严重了,我观寨内伤风之病患,有的症状已经全然消失不见,大抵再过三五天,泰半都会痊愈的。”
“是的,一般的感冒,大概七天到一旬就会好的,这是病菌的感染期。我们就是要在这些细微之处去总结经验,观察不同的地方,方能在医学方面取得一定的成绩,记得让他们多喝温开水,有帮助的。”
李德明谦恭的点点头,又接着说:“大人前些日子说到,在贵国进行外科手术之前,通常会使用消毒药剂,当时您提到酒精,在下返回之后,百思不得其解,这酒精为何物,难道是酒之精?又,这酒之精从何处而来,如何提炼,还望大人赐教!”
想不到这李德明记忆力如此之好,竟然能将李芗泉随口说的“外科手术、消毒药剂、提炼”这类专业词汇说得如此顺溜,也算是一个奇迹了,如此看来,这段时间他与李芗泉的交流,是下了工夫的。
李芗泉一下傻了眼,酒精也算是学术性问题?一旁的陈再兴与七哥等人似乎也表示出深厚的兴趣,难道,他们也知道学海无涯这个成语?好吧,看在宋元尚未发明酒精之前,自己就显摆一下吧。
当然,他却不知道,陈再兴等人表示出浓厚的兴趣,完全是因为他们听到了一个“酒”字--大凡当兵的人,没有几个不爱酒的,何况长宁军禁酒,这些丘八,似乎几百年不知酒味了,现在一听到酒字,无不尖着耳朵侧听。
倒是那几个学徒医生,倒是一本正经的端坐,其中一个更是手中之笔龙飞凤舞,将两人的对话大略记录下来,李芗泉也不得不佩服不己,光是这个速度就足以媲美后世的速记员了,何况还能写得一手工整的揩书,放在哪里,都能混口饭吃。
“这酒精嘛,确实是酒之精!”李芗泉故意对着李杏林竖了一个大姆指,表示对他猜测的认可,就这个动作,让陈再兴等人对李德明也有三分佩服,看这郎中的眼神都带上了敬仰:真有几分本事,居然这么复杂高深的事情都想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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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于消毒的,是医用酒精,在你们这个时代,想要获得,却也不是难事!”
李德明思索一下:“哦,医用酒精?医用?有理,莫非贵国还有商用、民用等酒精?”
这一句话,让李芗泉惊为天人,这家伙居然联想如此丰富,他立即点头道:“不错不错,李大夫果然天资聪慧,这酒精确实有多种用途,譬如工业酒精、食用酒精等等,就是你说的商用、民用之类。”
“当不得大人谬赞,徒儿,快记下大人所言!”
看着比自己大上差一多一轮的李德明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李芗泉鼓励的拍拍他的臂膀:“这酒精的分类,主要是浓度不一样,成分也有差别。”
“何为浓度?”
“啊。。。。。。这个,怎么跟你说呢。。。。。。话说这浓度是这样的,你知道比率的意思嘛,不知道啊,举个例子,三股一是什么意思明白吗,%¥#。。。。。。你明白了吗?”
“明白。。。。。。嗯,不明白!”
当日上三竿,陈再兴等人不是已经昏昏欲睡,就是跑到院子里头打起了拳路,对屋里两人如同听天书般的探讨,再没有关注的兴趣,就是陈再兴,也是偶尔才把眼神投过来,一副替李芗泉可怜的模样。
“大人,这浓度在下明白了。可要如何才能掌握好这个浓度呢?”
李芗泉端起茶杯大喝几口,然后摸了摸痛得快要炸掉的脑门,本想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但转脸一看李德明诚恳带着求知欲的表情,便压下送客的想法:“这个嘛,我们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然后我们讨论一下什么是蒸馏!”
蒸馏啊,要讲明白,恐怕今日下午也脱不开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