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本以为这下，人类该害怕了。

但事实证明，那是不可能的。

环筱就像听不懂，“我真的要出去了，不然我的同伴们该走光了。”

“赫赫……他们也被困住了，你就放心吧……不对，你为什么不怕我？”

黑暗中的存在很气馁，不再外放冷气，反而颓丧地远离。

环筱闭着眼睛，侧耳倾听，发现那个东西似乎蹲下来了，于是摸索着墙壁，也慢慢蹲下。

用谈心一般的语气和那东西说话：

“你怎么了？”

“我很郁闷，为什么我死后，连人都吓不到，我这不白死了吗？”不远处的声音说道。

环筱有些不理解，问它：

“你是为了死后吓人，才死的？”

这也太离谱了，哪有人为了这种事去死的，千万个人里面也不一定能找到一个吧？

黑暗声音幽幽传来：“不是啊，但是我死都死了，要是和活人没有区别，我的死还有什么意义？”

“……”

环筱沉默后，问它：“你怎样才能让我离开？”

这话就像触及了逆鳞，黑暗中传来愤怒的吼声：“离开离开，你就知道离开！我都死了，你还不陪陪我，你还有没有心啊？！”

“没有。”

环筱没说谎，她确实某种意义上，没有心脏。这不刚丢了嘛，她正在找平替呢。

“你，你……”

它被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说了半天也只能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环筱对声音的方向摆了摆手，“不要生气，都变成鬼了，咱们冷静点吧。”

“谁跟你咱们，你是鬼吗你就咱们。”

黑暗中的鬼冷哼一声，“你一个活人，进了这里，说实话，很难离开。”

“为什么？”环筱用请教的语气问。

鬼的声音靠近，缓慢道：

“因为，这里的鬼全都想要你的命。”

“你呢？”

“它们想夺舍你，但我不想，谁愿意当人？当人太痛苦了，我生前被公司压榨，当牛做马，疯了才想继续当人，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可你刚才说，其它鬼都想要我的命。”

“那是因为它们冥顽不灵，我和它们不一样，我聪明。”

鬼似乎很得意。

环筱点头：

“冒昧问问，能问死因吗？”

大多数鬼都不愿意回忆死时的记忆，但总有那么两个例外的。

鬼：“说起这个，那就说来话长了，要从很久很久以前……”

环筱没有打断它，等着听故事。

然而，鬼却停下来了。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等了一会儿，环筱呼唤道：“还在吗？”

黑暗中很安静，独余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走了吗？”

环筱低声自言自语，“看来听不到故事了，这里好黑……”

话还没说完，耳廓就被一阵冷风吹过。

“呼”

环筱往相反的地方移动，“你没走？”

黑暗中，鬼沉默几秒，发出更加颓丧的声音。

“什么啊，你真的不怕鬼，奇葩一个。”

它还以为这个人在装坚强，还想着戳穿她的伪装，好好吓一下人。

可惜了，现在看来，它是真吓不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