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云姬也犹豫了,没有官吏的监督,利金高的吓人,而且是利滚利,一天还不上,一辈子也还不起了。
而后老仆便咽了气,云姬忽地笑了,她埋葬了逝者,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个年老仆人的死激不起任何涟漪,日子还要过下去,好在乐陵是一座饿不死青壮的城池,只要肯做工,就能吃上口饭,云姬日日辛劳,也不过是勉强不至饿冻而死。
可草原南下了,乐陵令李曜在朝堂上据理力争,虞王却轻飘飘说道:“胡人罢了。”
乐陵无天险可依仗,草原的胡人骑兵一旦跨过狐山便一往无前,李曜急得不行,可满朝文武没有一个站出来,其中也包括他的泰山,相国王徽。
这样的局面李曜早有预料,他大可一走了之,但身为乐陵令,他不能抛下这座城池。
无论他怎么选,都不可能再威胁到虞王敛财,他不走,定是一家俱死,他弃城而逃,就丧失了清正的名誉,再无颜面仗义执言,上书劝谏。
王婵看出了丈夫的忧虑,说道:“既然做了忠谏之臣,就该做到底,我并不怕死,只是可怜了两个孩子。”
李曜也多有不忍,却还是咬了咬牙:“夫人说的是,我若此时退缩,也不必再活着了。”
虞国对声名并不算多么重视,可李曜的祖父是梁国名士,他自幼便以此为荣,要他放弃名誉,倒不如死了算了。
草原大军和乐陵的距离不断拉近,云姬抱着霁儿逃到了乡下,唐国人对战争有着天生的敏感,她早早便意识到这次乐陵是抵挡不住的。
望着城外饥肠辘辘的骑兵,李曜绝望了,年幼的李录和李莹被卷入了乱军之中,王婵也不知生死,虞王肥腻的面上却露出了笑容:“在乐陵做生意本就是仰赖孤,李曜太过愚蠢了,当初便不该用他。”
王徽头垂的很低,没有他提携,李曜断做不得这乐陵令,如今虞王不怪罪他已是大幸,还能怎么样呢?
大漠孤烟,青草之下是白骨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