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察觉到什么,唐王笑道:“是崔先生来了吗?千面司说你来了洛京。”
她的杯子里是散发着苦味的浓咖啡配浓茶,崔祁不敢想象那得多苦,但既然暴露了,他也没必要隐藏。
“参见唐王。”
崔祁和剑珣没什么可说的,但唐王有许多问题要和他探讨。
崔祁是最好的倾诉对象,他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且他有着上百年的智慧和经验,绝不会说谎话,简直完美。
崔祁率先问道:“为何要急着修路?据我所知,唐国是七国路况最好的。”
唐王叹了口气:“不够的,孤知道修路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不能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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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赵婴的留书中看到了驰道,为了不步入秦的后尘,他们需要好几代人的努力。
唐国是不能停下的。
“我明白了。”
崔祁觉得自己的智商都在云山雾罩的说话方式下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唐王这是要未雨绸缪,占领一地便开始修路,让唐国的统治稳定下来。
问了崔祁许多关于格院的问题后,剑珣说道:“崔先生是来看老师的吗?”
崔祁点点头:“是的。我之前受伤的事情想来你也知道了,那时行动不便,过了一年才来看幼渔。”
他对于千面司的存在已经佛了,一开始他还如临大敌,后来他可以完全无视了。
说完这句话,两人相对无言,他们没有交情,更没有共同语言,崔祁最后说道:“你父亲的病和劳累有很大关系,爱护身体吧。”
他重新消失在大殿,唐王苦笑道:“我倒是也想,”
大权在握是需要时间和精力的,如果万事皆裁于一人,那此人必定是夙兴夜寐也无法全部自己完成的。
神仙都做不到十二个时辰待命,更何况是凡人?
所以权力是注定要下放的,君王给心腹取了许多名字,但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一个人做不来又不想放手,这才催生出内阁和内朝。
晚上崔祁睡的很好,他很敬佩唐国人的韧性,但他是做不成的。
为了人设,崔祁走的很慢,他付了钱,小姑娘扶着他出了客栈,他其实臊的脸红,可他不想留在唐国一整年。
“多谢姑娘。”小姑娘豪爽地摆摆手:“老翁是学儒的吧,我叫?女,还不到姑娘的年岁。”
唐国对各年龄段都做了详细的区分,这也是为了方便统计兵役和徭役。
太小的孩子需要成长,用老人又没有效率,只有细致地规定好才行。
十五成丁,便要开始交人头税,一年十个唐刀,交到四十五岁为止。土地则是年年核查,绝不允许私自买卖,有多少地便交多少税,二十税一。油盐糖单独计税,吃肉自己养殖的不需要交,购买还要十五税一。林林总总算下来,一年的开销是很大的,普通人家存不住财富,但也不至于饿死。
目前的税制是改了多少次的,农民没有其他的财富来源,只能守着土地,男耕女织,勉强过活。
但军队是需要大量的粮食和物资的,钱只能从农夫身上来,这时格院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格院制造了新的农具,培育了更为高产抗病的良种,没有格院,农夫早破产了。
而破产的人最终会走向造反,这是天经地义的。
现在的大部分国家还是偏奴隶制的,只有唐国走在了历史的最前方,发展出了封建经济。
但这也使得农户分散,扛风险的能力大大降低。
奴隶的暴动威胁不了君王,他们什么都没有,但农民不行,他们曾经拥有过,失去也就显得罪大恶极。
所以他们是不能闲着的,为了唐国的运行,为了唐王的大业,农夫要种地,要服徭役,服兵役,要给唐国创造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