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祁当初劝小和去西方是抱着看戏的心态,但绿洲的退化和风沙的侵袭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存,后来他是真心想帮助这个坚韧的部族找到新家园。
唐王将死,这是一个政治信号,该换新的靠山和大腿了。
而和唐王元绑定太深的人不是闲居就是做好了准备,韩鱼重病不肯服药,王后则日复一日地发疯。
唐王终于决定网开一面,放走了自己的嫡长子。公子不识背着行囊出宫时,只有他的母亲和妹妹来送他,可他丝毫不以为意:“母亲,瑰,珍重了。”
作为一条咸鱼,还是身份敏感的咸鱼,去乡下种地或许比在洛京磋磨更好些,王后也难得清醒:“好好活着,别出现在王和太子的眼前。”
瑰也告了别:“大哥,乡下艰苦,保重身体。”
小主,
她们的潜台词是,这是母子三人一生中最后一次见面了,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化作一句保重。
“我走了。”
不识的声音很轻,日复一日的漠视他早已习惯,此后的他不再是公子不识,而是李识,一个普通的村民,至于那个占了嫡长的公子则突发疾病暴毙。
这也是唐王难得的温柔了,不识无才,王后愿死,而太子也在妹妹的求情下答应放过自己唯一的哥哥。
多方达成了共识,不识从此只是个死人,太子的地位固若金汤,大家都很满意。
崔祁问道:“霁儿,唐王要不行了,你愿意去看他最后一面吗?”
霁儿放下月出,摇着头说道:“不愿。师父是想去看你相邦吧,不用顾及我,我已经不在意他和唐国了。”
霁儿现在只想修道,变强,除此之外,只有王姑娘能提起他的兴趣,千里迢迢地去看一个毫无感情的父亲,徒增伤感而已。
倒是云姬有些黯然,她的确不爱唐王,但曾经的两年里,唐王几乎是她的全部,现在,他要死了。
“先生,我可以去唐国看一看吗?”
唐王元死,从此她和唐国再无关系,可是她不死心,或许妹妹尚在人世,她要抓住最后的机会,不然,怕是要后悔一辈子。
崔祁诧异道:“夫人不会是想再见唐王元吧?!”
云姬被逗笑了:“先生写了书后怎么想象力如此丰富?我回唐国是想找寻胞妹和父亲。”
她摩挲着妹唯一留给自己的物件,这还是她翻了很久才找出来的。
那是个用粟米杆编制的小玩具,崔祁看不出是什么虫子,时间让它出奇地脆弱,可云姬一直把它放在深处,保护的很好,至今也不曾腐烂。
“原来如此,是我多想了。”
崔祁松了口气,他可不想见证一场注定悲剧的恋情,姬琮则笑道:“阿祁可不要对王抱有什么幻想,我父母虽说相敬如宾,但他们之间也是没有所谓的爱情的,更何况是唐王元。”
和大家说好后,崔祁去见了相国府的李录,就算有药材吊命,他还是不可抑制地消瘦下去,可见到崔祁,他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是崔先生!好久不见了。”
崔祁稳固了他体内的封印后才说道:“我得到了些消息,希望你听完后不要惊讶。”
展开屏障,崔祁讲述了从卢延年那里听来的消息,李录仅仅是红了眼眶,他颤抖着说道:“崔先生曾说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虞王贪婪,自然看不惯我父亲那样的人。”
自从那日哭过,蛊虫活动的更频繁,他只能平心静气,来缓和体内的痛苦。
“伯虞,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唐王将死,我得去见幼渔。”
崔祁当然不放心患病的孩子,他加固了封印,原本蠢蠢欲动的蛊虫只能缩回去,再次蛰伏。
感受到体内的变化,李录对崔祁行了大礼:“多谢崔先生告知,我会保存自身,终有一日能得偿所愿。”
崔祁还礼道:“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