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凌栩这个孩子,也起的比平日早了一些,都没有顾及到洗漱,就离开了自己家的院子。
他脚踩着土地上的潮气,在早春清冷的阳光下,半闭不闭着惺忪的眼睛,带着倦意嘴里不断地打着哈气,眼角还流出了泪水。
随着孙福财的儿子四虎子,走在绿意渐浓的河堤上。这是昨天下午他们商量好的事情,与他爹黑先生去打鱼。
这一年的清明早就过去了,沉睡整个冬天的乌浴尔河,也如约地醒来了。
厚厚的冰雪,已经融化得无影无踪了,整个水面燃烧一般,千丝万缕的白雾牵绕飞扬。
由于昨天半夜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尤其的清冽,但枝头上的小鸟,已经耐不住寂寞,开始啾啾地叫着。
孙福财一手提着一只水桶,一手扶着肩上的船桨,穿越杂草和树丛。水桶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路咣当咣当个不停。
他们三人在河边的一片沙滩前停下,四虎子顺利地解开,拴在树根处的一根绳子,把隐藏在水中的一条小船,非常吃力地拽了出来。
被河水淹没的木质小船,也逐渐地露出水面,看起来就像乌裕尔河的舌头,湿漉漉黑乎乎的。
随后四虎子,从水桶中拿出水瓢,然后蹦进船舱里,把里面的水一瓢一瓢往外倒。
孙福财嘴里,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漆黑的双手,在整理着渔网。一切准备就绪,他们爷两个就跳上了船。
好奇心促使凌栩,也跟着跳了上去,他当然也想学学怎么样打鱼,然后自己单独去做,依偎父亲天啸说过技多不压身,什么事情都应该涉猎一下。
正当他等待开船挂鱼的时候,孙福财转过身来,看了凌栩一眼,不同意他下水,随即他也被撵了下来。
“我的小祖宗!你就在岸上看着,等一会回家一定能让你,吃上鲜嫩的开江鱼。”黑先生非常严肃地说道。
“我就上去坐一会,坐着一动不动,看着你们打鱼还不可以吗?”凌栩站在船上,很不情愿上到岸上,哀求着黑先生说道。
“可别怪我嘴损,这水里可不比别的地方,你的命可不比我们穷人的命,我们的是命贱,你的可比我们金贵多了。
你要是多少有个闪失,你妈钮奚若急眼了,不得吃了我们爷俩,你还是别下水了。”黑先生恰如其事的说道。
“我会水!并且不比你家四虎子差,我在船上也能帮上忙。”凌栩再一次请求说道。
“会水也不行,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我们爷俩不需要你帮忙。”黑先生不容置疑的说道。
凌栩也是没有办法,船是人家的,命是自己的,也只能乖乖地听话,从小船上下来,在岸上看着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