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姐姐——”周端年小跑着上前,她近一年没见过祝春时了,虽说时常有通信往来,但到底没有见到人时心情激动。
“慢点,小心摔了。”祝春时起身把人拥在怀里摸了摸脸,“路上累不累,饿了没有?莹莹,去厨房端些软糯的点心来。”
“阿杏也越来越大了。”她一手拦着周端年,一手牵着阿杏进屋,“近来在书院好不好,秀秀姐姐怎么样了,你爹娘没来找你麻烦吧?”
一时几人都落座暖阁内,琼枝端着几盏梅蕊蜜饮来,放了几勺蜂蜜,很适合小姑娘用。
“书院一切都好,姐妹们做活也越来越厉害了,有祝姐姐之前的安排,那几家店铺都好好的和咱们合作,东西也大多都卖出去了,不仅能补贴家用,自己手里还有些零花。”阿杏是个大姑娘了,即便方才在府衙那边受了些惊吓又和丁家人对质,但回来的路上也调整好了心情,笑盈盈的答话,“秀姐姐也好,张大叔和谷婶子原本还说给秀姐姐说一门亲事,但秀姐姐不大愿意就搁置下来了,如今管着书院的大小事,很厉害呢!至于我爹娘——”
阿杏顿了下,似乎是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周端年靠过去握了握她的手,阿杏对着她轻笑,微低着头道:“他们倒是来过,说家中没银子了,弟弟读书说亲都有些困难,让我接济一下,但我没见,让书院的婶子们赶走了。”
周端年义愤填膺道:“姐姐你不知道,那家人有多可恶!趁着姐姐你离开,书院里一时忙乱,他们竟然带着村里人过来想把阿杏姐姐绑回去,幸好薛太太路过看见,让家丁婆子把人轰走了,否则这会儿您都见不着阿杏姐姐!”
祝春时细眉拧紧,想起田大夫妻俩曾经的所作所为,也怒道:“简直欺人太甚!我非得写信回去,让薛太太将这群人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洪青黛忙道:“倒不必你特地写信,那次事情闹得有些大,县里谁不知道那书院是你开办的,而且俞大人步步高升,不管是谁都不会糊涂到故意去搅事,也就他们看不清事,以为你走了就能为所欲为。薛太太那边不仅教训了他们一顿,还写信给了当地的里正,又派人敲打了村长一番,他们过后果然缩着脖子,不敢再来生事。”
阿杏强颜欢笑的看着祝春时,“正如洪大夫所说,后面他们再找我也是行苦肉计,只要我自己不上当,他们也没辙,祝姐姐你放心吧。”
祝春时见状,心里更加怜惜,但那些话不必在大庭广众之下继续说,否则伤了阿杏的脸面,因此只好点了点头,闭口不再说这事。
周端年喝了盏饮子,见祝春时和洪青黛又说起远安县如今的变化,又略带好奇地打量了几眼屋内的陈设布置,和曾经的县衙东厢房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地方更大了些。
“祝姐姐问了我们这么多,怎么不见担心俞大人?”
“只看你们进来时的表情也就知道了,他必然是没什么事的。”祝春时无奈一笑,“若是有事,不等你们回来,就已经有人跑来和我禀告了。”
“你们祝姐姐家养着许多人,各有各的用处,单说传信的就不知凡几,等你们回来再问,尘埃落定之下还有什么好说的。”洪青黛也跟着帮腔,不过她心中仍有些好奇,手肘支在茶几上,身体微微倾向阿杏和周端年的方向,“你们过去发生了什么,当时场面如何?”
阿杏年纪稍大几岁,也稳重些,她看了眼神色激动的周端年,便抿唇不语留给她说。
周端年这一年也不知从哪里学了说书的本事,开始时还做了说书先生的派头出来,手掌轻拍在桌上好似惊堂木,绘声绘色的把方才府衙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偶尔阿杏在旁边补充,待说到丁家人和何举人被几位大人吓住的时候更是笑得前俯后仰,抱着肚子揉个不停。
“胡盛两家的人到来后我们就退出来了,连江小哥送我们回来,至于那几人好像被衙役拿住了,估计是要下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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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如祝春时所想,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坐以待毙,裴梁二人找证据的时候,他们也在暗中把人聚齐,既然想翻旧账,那他们也不介意翻得彻底些,将这些事都摊开说清楚也让众人都做个见证,免得日后又出什么幺蛾子来折腾。
至于胡盛两家,就更不在担心之中,单不说胡家人自己心里有数,就说盛家那边可还有个时刻能反水的盛嘉润。
一时叙玩话,俞逖还没回来,连江平明也没消息传来,祝春时掩好脸上的失落,起身拉着洪青黛几人往正厅过去用饭,寻常只得她和俞逖两个人,在暖阁里凑合就成,但今日却不好如此简陋。
等用完了饭食,时值申时,周端年脸上已然有了疲色,她们几人连着赶路好几天都不曾好好歇息过,祝春时便又吩咐春容莹莹带人去后院休息,等明儿再接着说话。
“姑娘。”泻露换了杯热茶,“您一早也没歇过,要不先去睡会儿,我和圆荷守着。”
茶水浓酽却醒神,她端着杯盏摇了摇头,“没消息我也睡不着,天都还没黑呢,再等等吧。”
圆荷还想再劝,但被泻露制止,她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又看了眼祝春时,才拉着人退了下去。
祝春时靠在罗汉床上,夕阳半落,晚霞倾洒,窗户微微打开,正对着院门的方向,她手臂交叠搭在窗框上,目光落在那扇朱红色的大门上,不曾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