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半日闲(1 / 2)

撷春记 晚风絮 2290 字 2个月前

焰火放完,祝春时又取出压岁包给了阿杏几个小孩,随后又吃了几口宵夜,便各自回去歇息了。

若是在京城,第二日他们还得归宁探望祝父和柳青璐岳姨娘,但在这里却不用,因此直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起身,和他们各自组局玩叶子牌,一日也就这么消磨了。

接下来都无事,二人卸下浑身疲乏,慵慵懒懒躺了三四日,每日里不是吃茶作画写字,就是听丫鬟们说市井里的八卦流言,张家长李家短,虽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有趣。

这日祝春时和她们玩牌,手气不好,等俞逖回来的时候已经输了两贯钱出去。

“你是说,五文钱一局,各种翻番下来输了两贯钱?”俞逖有些讶异,对着祝春时的愁眉有些想笑又怕她瞪过来,只是心里对她的牌技有了个确切的认识,这已经不是手气差的问题了,分明是与牌无缘。

祝春时一摸牌,顺嘴道:“你去哪里了?”边说边随手打了张出去,对面泻露立马就道赢了,转眼间又输十文。

俞逖就势坐在她身侧帮忙看牌,“方才寇老丈来了趟,我出去说了两句话。”

祝春时牌技本就拙劣,又分了一半心思在他身上,刚码好的牌都没看就要摸一张扔出去,俞逖急忙拦住给人换了张,一回合下来难得赢了把,收回来五文钱。

“寇老丈?寇师爷的父亲?”祝春时纳闷,见俞逖颔首,便抓了旁边的双燕来顶她的位置,起身和俞逖走到旁边说话。

“这大冬天的,他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怎么不让寇师爷跑一趟。”寇老丈身体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否则寇明旭一个好好的秀才,去年怎么会在大街上被万家的人欺负,还不是因为他想挣银子给父亲买药看病。

俞逖眼神看了看玩牌的几个丫头,又看向祝春时,低声道:“这事,不好让寇师爷知道,我有话同你说。”

祝春时不明所以,但仍旧跟着俞逖出去,廊下还是冷清着,仆妇婆子们手里有点闲钱的大多出去逛了,不爱走动的也都各自待在厨房烤火亦或者约了相熟的一起说话。

俞逖也在斟酌言辞,他摸了摸鼻尖,咳嗽了声,“这事说来也有趣,但你听了不许生气,那边也是想问问。”

祝春时更加疑惑,“什么事还关系到我不成?便是关系到我,我也不是那等小家子气的。”

“除夕那夜,寇师爷不是带着寇老丈过来吃饭吗?”俞逖扶着她在栏杆处坐下,“你也知道,寇师爷和我年纪差不多,甚至还要稍大一两岁,那回过来,寇老丈便动了心思。”

祝春时脸色刷的落了下来,只是想起方才俞逖那话,给面子的扯了个笑,“这意思是,看上咱们这里的谁了?”

俞逖轻轻咳嗽,“他还同我告罪,说来得突然,本来这事也不是简单的,应该有个更好的规章流程,只是没个消息又不好闹得人尽皆知,反倒失礼,连寇师爷他都没告诉,怕抹不开面,单独来找的我说话。”

祝春时哦了声,也没再说别的。

俞逖也觉得这事突然,哪有来别人家里吃了顿饭,就看上家里人的,未免太轻浮随便了些,但他想着寇明旭帮了许多忙,又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婚事也确实该提上日程了,家里又没母亲出面,只能一直这么耽搁了,才拖到现在。

他坐在祝春时身侧,附耳轻声道出个人名来。

祝春时一皱眉,斜斜看了他两眼,“想听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俞逖笑:“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真话假话都说说。”

“假话嘛,那就是感谢寇老丈的厚爱了,只她虽是我的丫鬟,但终身大事总要她自己情愿才好,我却是不能私自做主的,否则心中有怨也算不得喜事了。”祝春时放慢语调悠悠道,“真话,那自然就是我不同意了。”

“不同意的理由?要我说,寇师爷也算是良配,如今已是秀才,过两年参加秋闱,未必不能中举,中了举那就不能同日而语了,说不得还能讨个官做,那时不知道多少家的姑娘想要觅来做夫婿。”俞逖含笑道。

“哪有什么理由,觉得不好罢了。”祝春时缓过气来,心平气和道:“他能不能中举不知道,未来如何不清楚,两三句展望的话就想让我把跟前最好的人嫁过去,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你是男人你自然觉得他什么都好,有品貌有才华;我是女子,我只看嫁过去有没有饭吃,有没有活干,要不要弯下腰种田种地伺候老的小的,会不会把个美娇娥熬成黄脸婆。”

“再者说了,寇师爷见过我们多少次,他要是有那个心思早就表露出来,岂会等到如今让他老父来说?”祝春时理了理膝上裙子的褶皱,垂了垂眸,不咸不淡的:“依我看,这是寇老丈自个儿的心思,寇师爷如今跟着你做事,但谁能保证一辈子?那自然是扯上关系最好,他家里能有什么关系可以拉,只剩下他的婚事了。”

俞逖失笑,他没料到简单几句话就能让祝春时想到这里来,只是他在脑海中这么一思量,也觉得寇老丈约莫就是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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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你不同意就算了,左右寇师爷也不知道,日后也别露出什么来,免得互相尴尬。”

祝春时白了他一眼,起身道:“我同不同意有什么要紧?若今天这话是寇师爷亲自来找你说的,那我就是另外一番说辞,少不得把泻露叫出来问问,别误了她的前程。”

俞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仅仅是不满意寇明旭的家底,还不满意这意并非寇明旭本人表露的,本人的想法和父母的意思终究是有天壤之别。

他这么一想,再回忆方才祝春时的话,不免好奇:“当初我也只是秀才,你怎么就应了的?”

“你虽然是秀才,但好歹还有家私根底,我嫁过去既不必担心没饭吃,也不用担心要亲力亲为伺候人,只需要调节好府里的关系就行。再说了,你不是也亲自来我面前说话了吗?总好过连面都不露的,先了解了你的想法,再答应婚事,不是顺理成章?”

祝春时轻哼了声,见人没反驳的意思,莲步轻移往方才的房间里过去。俞逖由着她那话想起当初东平侯府那次见面,原是怕她不愿因此特地送话过去的,没想到反而成了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