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茜:“辰王殿下,您现在感觉如何?”
辰王:“本王感觉甚好。”喝完那粥,吃完那小菜之后,仿佛全身充满了力量,犹如脱胎换骨一般,但担心贞瑾伯爵会笑话自己,辰王便将这般感受藏于心中,未向他人吐露半分。
时茜:“时候不早了,贞瑾先告退了,明日再来探望辰王殿下。”
辰王听闻时茜辞别之语,心中不禁泛起丝丝失落,他未曾察觉,这失落竟如落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辰王不晓得,这微妙的情感波动刺激了潜藏在他心脏的蛊。蛊察觉到宿主有意摆脱自己,不仅断了荤腥,改吃素,还离开了让自己感觉舒适之地,迁居到一个对自己不利的环境,于是决定惩罚一下这个宿主。它刻意让宿主对食物产生恶心感,迫使其将刚吃下的东西尽数吐出。本以为宿主会就此罢休,不再吃素,然而,宿主却吞下了更厉害的东西,成功克制了蛊的力量。
蛊怒不可遏,狠狠地咬了辰王一口,心口传来的刺痛如烈焰焚身,几欲让辰王失声惊叫。但辰王定力非凡,他定了定神,强忍着剧痛,愣是没让半点异样显露出来,这都得益于他自幼便擅长控制情绪,其忍耐力超乎常人。
待时茜离去后,辰王单手扶住心口,疼痛依旧如潮水般袭来,但他心中却生出一丝喜悦。这些年,他的心境仿若一潭死水,无喜无忧,亦无痛感。如今,他竟能切身体会到疼痛的滋味,这对他而言,无异于死水微澜,泛起了生机。
邱震廷听到时茜离开的声音,房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他的内心忐忑不安,主子是不是在生自己的气呢?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泄露了对贞瑾伯爵的厌恶,惹主子不高兴了?
邱震廷在心中为辰王妃如梦打抱不平,王妃是如此善良的一个人,主子不应该辜负她。都怪贞瑾伯爵,她就像一只迷惑人心的妖狐,给主子煮的那哪是粥,分明是一碗迷魂汤。那粥难以下咽,主子却还佯装欢喜,强忍着恶心把它吃完了。
邱震廷的脑海中飞速转动着,思考着该如何规劝主子。但随即他又想,自己只是一个下人,又怎能左右主子的想法呢......或许他可以将此事告知辰王妃,辰王妃同样是主子,而且她是国舅的嫡女,皇后娘娘的外甥女,一定有办法阻止贞瑾伯爵的非分之想。
想到这里,邱震廷抬起头,打算向辰王领罪。然而,他却看到辰王一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手上的青筋竟然凸起。邱震廷大惊失色:“主子,您怎么了?属下这就去请张提点来......”话未说完,他便起身要往外走。突然,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拉住了他,邱震廷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着那只拉住自己的手,那只手的主人竟然是主子!
辰王说道:“别去!你这一去,本王恐怕又要回宫,被关在房间里,整日躺在床上静养,连下床的自由都没有了。本王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邱侍卫,本王终于知道心痛的感觉了,这种感觉真好。”
邱震廷心如刀割,心如油煎,心痛又有何用?主子难道糊涂了不成?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探了一下辰王的脉搏,脸上的震惊之色如潮水般再次涌现。尽管辰王此刻看起来面容憔悴,但他的脉搏却强劲有力,这脉象完全不似身患重病之人所有。
邱震廷激动地说道:“主子,你的病已经痊愈了。你如今的脉搏沉稳有力,毫无病气,而且主子你的手也充满了力量。”邱震廷看了一眼那只被主子抓得微微泛红的手。
辰王喃喃自语:“是啊!本王也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吃了贞瑾伯爵煮的那碗粥之后,本王就有了这种奇妙的感觉……”然而,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如针扎一般,辰王紧咬嘴唇,难以言语。邱震廷心急如焚,说道:“主子若是不想见张提点,那属下这就去把贞瑾伯爵请来。”
辰王本想说不要惊动任何人,他其实很享受这种心痛的感觉,这种感觉奇妙无比,让自己像个活人,自己第一次觉得活着真好。
但听到邱震廷说出要去请时茜的话时,辰王的心中竟然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甜蜜的涟漪。明明贞瑾伯爵才刚刚离去,自己听到她的名字竟然就急切地想要看到她,辰王情不自禁地松开了邱震廷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邱震廷见状,心中一沉,暗自叫苦不迭。主子竟然对贞瑾伯爵动了真情,这可如何是好!自己怎么能去请贞瑾伯爵回来呢!这无疑是对辰王妃的不忠啊!
辰王见邱震廷迟迟未动,便催促道:“快去,贞瑾这会儿应该还没回到伯爵府。若是她已经回到伯爵府,你就不必去打扰了。”辰王在心中暗自思忖,贞瑾毕竟是刚刚及笄的小姑娘,不仅为自己煮粥做菜,还制作了美味的小吃,又陪伴了自己一两个时辰,此刻想必已经疲惫不堪。若是贞瑾已然到家,就让她好好歇息吧。
辰王哪里知道时茜此时还在醉红尘,时茜进门时拿走了七彩琉璃簪。没了七彩琉璃簪,就无法检测血型,玉坤笙与张提点知晓此事后,只能坐以待毙,等着时茜,想要问个究竟,她为何要拿走七彩琉璃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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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茜与张提点、玉坤笙坐在藕香榭里,品尝了一些点心和藕粉后,张提点一脸焦灼地问道:“爵爷,您为何要取走七彩琉璃簪呢?没有这簪子,就无从得知人是何血型,若是有人过来血库献血,那可如何是好啊。”
时茜不慌不忙地答道:“皇家血库与百姓血库采血已有两月之久,上京城及附近城池之人皆已知晓采血之事。愿意献血之人,能来的都来了。至于那些住得远的百姓,对献血之事尚存疑虑,担心损害身体,短期内是不会来的。而献过血的人,我们已然知晓其血型,因此七彩琉璃簪现下已然无用,本爵另有他用,故而先取回去了。”
玉坤笙忙道:“皇家血库的血确实已满,但咱们百姓血库还差不少呢……”
时茜宽慰道:“玉师兄莫急,我已派了些人去偏远之地采血了,他们自有办法识别区分人的血型,并不需要七彩琉璃簪。所以,七彩琉璃簪近期确实派不上用场了。”
邱震廷离开辰王房间后,大步流星地朝醉红尘大门走去。然而,没走几步,他便停下了脚步,心中暗自思忖:不行,不能去请贞瑾伯爵!自己深知主子对贞瑾伯爵动了情,自己又怎能去请他呢?主子已经有王妃了,而且王妃那么好……想到这里,邱震廷紧紧咬着牙关,转身迈向皇家血库。他决定请张提点去为主子诊治。
当邱震廷到达皇家血库时,却得知张提点不在,经过一番询问,才知晓张提点去了藕香榭吃饭。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赶往藕香榭。
邱震廷原本也想过请其他御医先去给辰王看看,但转念一想,知道辰王心脏长在身体外的人寥寥无几,皇帝和皇后都对此事保密,所以别的御医并不合适。
邱震廷一边思索着,一边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来到了夏季馆。他询问了藕香榭厢房的位置,然后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
然而,到了藕香榭外,他却听到了那个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贞瑾伯爵竟然还没走,而且还和张提点在一起!此时的邱震廷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谁在外面?”张提点察觉到门外有人影,便高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