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山此时被笼罩在一片凄凉之中,这一次下山大战,四大派精锐人人带伤,甚至灵隐寺四大神僧之一的了慈神僧也葬身于地狱谷中,四大派弟子十去五六,长老死伤惨重,而玉虚门一派四位首座也狼狈不堪,但好歹回来了,但是各峰隐世长老、精锐弟子却死了不少,自从清虚真人执掌玉虚,从没有损失如此之大,玉虚满门上下陷入了一片哀痛之中。
乾元峰
夜色深沉,苍穹如深墨般凝固了,只能隐约望见浓重的乌云在天上缓缓移动,从那黑色之中,落下悄无声息的的雨水,更远处的天边,传来隆隆雷鸣,不知道是否将有更猛烈的风雨,即将而来?玉虚门东去地狱谷大军,已经回来四五日了,乾元峰过往千百年来一般的平静,漫山遍野的箭竹,在这风雨之夜,依旧低吟着哗哗竹涛之声,默默凝视着这山头的人们。
小屋青灯,烛火如荧,门扉大开,山间风雨悄然而至,不时飞入屋中,打湿了窗台,慢慢凝成水珠,悄悄滑落,留下一道道水痕,从远处吹来的风,将窗户轻轻摇动,在这静默的雨夜中,发出吱呀声,摆在乾元殿中巨大火烛一阵阵摇晃,明灭不定,好几次看似就要吹灭了,却总是在挣扎,坚持缓缓复明,重新亮了起来,夜色中,再无其他的光亮,离着这一点烛火稍远的地方,被无数人影占据。
在这一片肃穆悲切的气氛里,却仍然还有些不太正常的蛛丝马迹,杨肃与田瑾竟不在峰中,而宋元乔等乾元峰弟子都是一身麻衣,面有哀痛,原本嬉嬉闹闹的乾元峰今日,言语间凄凉了许多。
香火缭绕,这一片哀切之意,大抵是对故人逝去的伤怀,在原先清秀静谧的乾元峰山头飘飘不去,人活一世,却不知道死后是否当真有灵,若果然如此,则故人在玄冥之中看着这一切不知会作何想?不过想必那些已经逝去的人,是不会伤心的吧?
殿中摆着三张草席,上面盖着麻布,原本终日吵闹的黑狗此时呜咽安静的躺在一处草席一旁,它的尾巴一直对着那道草席躺的之人轻轻摇晃,不时拿着头去蹭一下,口中低低的“呜咽”声,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耷拉着耳朵,依偎在一侧,没有生气冰凉的身旁,带着寒气的风,悄悄吹过,许久之后宋元乔低声回头道:诸位师弟,师父师娘不在,但岱言师弟、慎行师弟、陵川师弟皆是···皆是为我天下安危所去,我们不能冷待了,今夜我与三师弟守夜,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还有几日呢。
殿中众人皆是身躯一颤,沉默了许久却没人起身,宋元乔叹息一声,走到最近的姜小白身侧,轻轻扶起他:小师弟,前些日子你身受大伤,你先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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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白面色苍白的起身,似乎是蹲坐的太久,觉得膝盖酸软麻木久久挪不动步,他低头看着跟前的三居覆盖麻布的草席,悲从心起,发丝微乱,容颜憔悴,沉默再看了一眼,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外走去。
弯曲的回廊在脚下慢慢延伸,回廊之外,箭竹在风雨中摇晃,回廊栏杆上的漆,年深日久,斑驳剥落,很多地方都掉落了,不知不觉这个回廊也陪了他无数日子,而往日从这里经过,竟然都没发觉。
他望着栏杆外头箭竹,依稀记得慎行师兄当年在他初次来到乾元峰后,劈砍回廊外的竹子给小黑喂食,却被师父一顿责罚,但慎行师兄却一点都不难过,等师父走了后,反倒先安慰他没事,然后牵着他的手出了院子,在山边砍了许多箭竹回来,从开始修行之后,慎行师兄每日都会在厨房给他准备许多热水洗漱一番,还在灶台上留下饭菜,慎行师兄总是想的很周到。
“当”
一声巨大的钟鼎之声,远远从远方传来,那是玉虚门子时禁足的信号,也是这一天结束的声音,这声音低沉而厚重,回荡在山里,久久不散。
他回头望去,只见深深的夜里,只有那香火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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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残月谷中,玄武莫与二人并排而立,玄武忽然叹息一声:想当年屠宗主也是一世英雄,今日自戕在残月谷中,也算是死有所归了吧?
莫与倒是话锋一转,道:法王,此事已定,后顾之忧铲除,但是玄冥教却在这个时候现世,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玄武看了看正在整理日月神宗典籍、珍品的教众们,忽然道:既然走了,再回来就老实点,要是不老实,坏了我摩尼教大事,日月神宗就是他们的下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后,道: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了,务必将这里的东西全部运送回去,玄冥教之人,我还是跟着放心些。
说罢转眼隐入黑暗之中,莫与看着玄武离去的背影,目光冷冷,随即也转回身子,站在原地,看着忙碌的教众久久不语,但目光越来越冷,许久之后,一位面容阴翳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恭敬行礼道:圣子,弟兄们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出发?
莫与脸色缓缓平静下来,微笑的看向身前之人,莫与平日里一直冷淡,能得他的笑容,除了教中长老外,还有几位贴心手下,这些年里莫与在摩尼教中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许多年轻一代人才几乎尽数归于他门下,如玉面魔女周荃、妙手书生王仁、影子剑李悟,此人便是影子剑李悟。
莫与望着天空久久才道:越来越有趣了,万魂殿、日月神宗没了,四大派死伤惨重,玄冥教却又出来了,有趣有趣!
残月谷中,天色越来越阴沉,阴云密布,仿佛一场更大的风暴,又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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