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祸不单行(感谢夜有月光的盟主)(1 / 2)

天命之上 风月 1905 字 2个月前

寂静里,只有雨水洒下的声音。

季觉呆滞的看着这一切,许久,跌坐在了门槛上。

疲惫欲死。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

他掰开了僵硬的五指,将死攥着的栏杆丢在了地上,环顾四周——萧索的小院里依旧寂静,幸亏季觉家比较偏僻,最近的左右两家也早就搬走了,不然的话,这会儿恐怕不知道引发多少骚乱了。

他捏着手里的电话,有好几次,想要报警,可号码拨出的瞬间,却又忽然挂断了。

报警?

怎么报?说什么?有个老头儿闯进我家吃了我的白切鸡砸了我的大门和冰箱门,还想要吃我?尸体?哦,烧成灰了,就在泥里呢您看看,我绝对是无辜的啊,我正当防卫啊。

有用么?

十几年来,崖城每年安保预算越来越少,治安越来越乱,警察也越来越拟人。据说新任总督都受不了,刚上任的时候就打算把警局业务都全都外包出去了。

况且……都变成灰了。

灰。

季觉看着那两件破破烂烂的衣服,无力叹息。

你他妈图啥啊。

昨天蹬三轮来撞我就算了,今天直接过来啃人……最后忽然变成灰,没了!

为什么啊!

就为了来跟我说句兄弟你好香?然后给一个倒霉孩子留下永久的心理阴影?

疯了吗?!

不对,那副样子确实称不上清醒,自始至终都充满了癫狂,还有……那常人绝对没有的血色灵质,像是活物,不,更像是寄生虫一样隐藏在他的躯壳里。

那又是什么鬼东西?

就在茫然和惊慌里,他感觉手机忽然一震,带着裂缝的屏幕亮起,浮现出熟悉的名字,让他愣了一下,旋即心中大定。

陆锋!

锋哥在中土服役了四年,在那个泥坑里打滚做伞兵还全须全尾的活着回来,虽然他从来不跟人提那些过去的事情,但从密密麻麻的纹身和那些丢给弟弟妹妹做玩具玩的勋章上看,这种事情肯定有经验。

“喂?锋哥!”

季觉接起电话,鼓起勇气:“你听我说,我……”

“小季,你现在方便吗?”

电话里的陆锋声音沙哑:“来一下济慈医院。”

他说:“妈出事儿了。”

季觉哆嗦了一下。

如遭雷击。

.

.

半个小时之后,顾不上收拾头脸,胡乱换了身衣服的季觉骑着自己的八手小摩托,一路淌过积水冲到了医院。

几乎挤满了人的医院里,走廊上到处都是临时架设的床位,空气中氤氲着陈腐的气息,霉味在屡次的洗刷之下虽然称不上明显,但依旧无法忽视。

去不起私立医院,支付不了一次挂号问诊就上千块账单的平民们,能指望的除了几座排队要到明年年底的公立医院之外,就只有崇光教会所赞助设立的慈善医院了。

护士医生匆忙奔走中,季觉终于磕磕绊绊的在诊室外面的走廊里找到了陆妈。

“哎呀,没多大点事儿,就跟磕碰了一下,没什么关系,小狗那孩子,就喜欢小题大做。”

脸上还包着绷带,短发被剃掉一半多的陆妈挥了挥手,挤出无所谓的笑容:“别担心,别担心,老娘好着呢。”

没看见老三和老幺,这会儿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做作业。

陆锋闷头不说话,蹲在走廊外面的门口抽烟,捏着纸条等化验报告。

“怎么回事儿?”

季觉看着她手臂上的绷带,还有脸上的伤痕,目瞪口呆。在旁边陪护的二姑娘陆铃眼眶明显是红的,一个劲儿的自责:“昨晚我应该陪妈一起看店的,都怪我,都怪我。”

陆妈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你?多你一个,去给抢劫的送菜么?搞不好劫财就变成劫色了!”

昨天晚上,接近凌晨的时候,有贼撬门进了汽修店,翻箱倒柜。

陆锋出门去找战友喝酒了,没回来,二姑娘在家里学习顺带照顾俩小孩儿,看店的只有陆妈。被惊醒之后的陆妈瞪眼怒吼,抄着比季觉胳膊还长的扳手就要和毛贼拼命,结果双拳难敌四手,黑灯瞎火的,后脑勺挨了一下,昏迷,差点被绑走。

如果不是运气好,毛贼搬人的时候遇到收摊的夜宵车,被推车的老太太认出来,可能人都见不到了。

鬼知道会被卖到哪里去。

一想到后果,季觉都一阵后怕,浑身发冷。

“哎呀,没事儿,小问题。”

陆妈拍了拍胸脯,抬起了比季觉大腿还粗的胳膊晃了晃:“老娘体质好着呢,这不还活蹦乱跳么?”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季觉不知道说什么,瘫坐在陆妈旁边,好几次都欲言又止,又感觉比自己险死还生还要更后怕,更无力。

这些年来,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崖城独自生存,有多困难不足为外人道,可如果没有陆妈的照顾和收留的话,那季觉现在肯定早就变成死觉了。

姑且不提修车技术上的倾囊相授……天门大学是海州首屈一指的学府,联邦五校同盟之一,想考进去想要改命有多难,几乎令每个学生都足以感到窒息。要不是陆妈不遗余力的支持,季觉现在当上前途无量的天门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