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殆噎住。
从师门论,他自然要站在师兄们一边。
可所谓的忠肝义胆,从来不是对师兄,而应该是对天子、对师父。
天地君亲师,郑烦一样不占。
他凭什么要为了这位自幼都在无视冷漠孤立自己的所谓师兄,抛弃未来三四十年的荣华富贵,甚至自己的性命呢?
就因为是同门?
“我听师父的。
“师父让我选师兄,我就选师兄;师父让我选王良娣,我就选王良娣。
“至于陈铎,我不认识他,也懒得把他放在心上。”
周殆低头欠身,对着郑烦拱了拱手。
道不同,不相与谋。
大约,他五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师兄。
转身离开,周殆直接去找戴权。
郑烦在他背后阴恻恻地看着,随手一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小内侍,弓着腰站到他身侧:“请大爷吩咐。”
“看好了周殆。让他离主子们和我师父远点。”郑烦淡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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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内侍弯腰答应,又添一句:“听得说,王良娣马上要去盘库,想必周常侍是会跟着的。”
“他若是断了脚、折了腿、没了命,还怎么跟?”郑烦冷冰冰的,也不见杀气,似乎弄伤弄死这个小师弟,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小内侍躬身,退走。
郑烦这才提了袍子,慢腾腾地往外走。
于是,待王熙凤伺候着太子妃看完太医,跟着钱罡去往皇宫的内库房时,忽然有人狂奔过来告诉钱罡:
“周常侍下台阶时恍惚了一下,摔了下去,恰巧磕破了头,如今昏迷了!
“戴爷爷要把他的差事暂时交给郑大爷代管!
“郑大爷说他许多年没管过库房了,两眼一抹黑,让你赶紧过去帮个忙!”
王熙凤的眉梢高高挑起。
富贵儿还傻乎乎地说了一句:“周常侍怎么这么个运气?”
景黎和陈铎却同时皱起了眉头。
钱罡满面焦急,刚要说话,却觉得有人轻轻地拽了拽自己的袖子。
他闭上了张开的嘴,红着眼圈儿,转身朝王熙凤跪倒,哭了起来:“良娣娘娘,我师父就我这么一个徒弟,他既然伤得不轻,奴才合该去照看才是!
“求良娣娘娘赏奴才个恩典,放奴才去吧!”
说着话,砰砰磕头。
王熙凤看着他惺惺作态的样子,心里好笑,面上却正色看向那来传话的人:
“这可真是不巧!
“我正要去盘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