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罡了然,笑着叹气:“跟我们当年一样一样的。”
“可是说呢,我记得你们当初也有六七个,周殆就留了你一个不成?”孟姑姑低声问。
钱罡摇头:“还有一个,叫冯魁。比我年长两岁,所以他成了师兄。
“两年前过年,皇上往异姓王府赏赐年菜,他去送的。
“不知怎的入了北静王的眼,如今留在王府做大管事,比王府长史还风光呢。
“我师父前儿又抱怨人手不够,琢磨着今年再进新内侍的时候,再要两个来调教呢!”
孟繁霜心中一动,却不接着问,只是玩笑道:“哟,那你也要当师兄了!”
“谁知道呢!”钱罡的目光往正殿里头溜了一趟,收回来,垂眸下去,“一朝天子一朝臣。
“等我们戴爷爷跟着万岁爷去了别宫休养,我师父他们师兄弟四个,还不定怎么着呢!”
孟姑姑莞尔,伸手又拍了他的后脑勺一把,笑骂:“这么点儿的孩子就这么多心眼儿,小心长不高!
“太子妃和王良娣都是宽厚的人,但凡是实心任事的,从不计较出身。
“你放一百个心,旁人再怎么着就算了,你还有我呢!”
钱罡满面感激。
吆喝着催众人赶紧吃完饭好继续干活儿的陈铎支楞着耳朵听完了二人的对话,不动声色。
虽然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但因为陈铎坚持要自己把所有履历都过一遍,所以直到大明宫门下钥前一刻,一箱履历花名册才被还回了内侍省。
陈铎带着钱罡,笑容可掬地跟周殆道谢:“劳烦周常侍了。”
内侍省原有四位内侍为总管,六位内常侍为副手。
周殆领的就是内常侍之职。
周殆看着陈铎,想起来当年他被郑烦坑了之后,死死瞪着郑烦直至眼角都瞪出血来的情形,便忍不住打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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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司狱蛰伏多年,如今竟是风生水起的兆头,眼看着便要飞黄腾达了嘛!”周殆强撑着场面打官腔。
陈铎笑得意味深长:“在下原是个无钱无势、无嘴无脸的废物,只是到了太子手里,才被点石成金。如今这点子微末本领,可不就都得尽情卖给太子才算么!”
周殆僵硬地笑一笑,拱手辞别:“辛苦了!明儿见罢!”
“您客气!”陈铎笑得越发灿烂,双手高高拱起,“明儿一早,含冰殿,小人等着见郑总管和周常侍!”
袖子一拂,大步离开。
周殆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转身抓住钱罡的胸前衣襟,面露凶狠:“他们下晌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说!”
钱罡战战兢兢:“就是翻履历,说闲话,也没别的……”
周殆脸上铁青,咬牙切齿:“不可能!”
“啊,说到了内侍省拨给四大殿的内侍宫人,怎么每一殿的都关系匪浅,若是连成一气、打伙儿欺负主子,主子都派不出去一个告状的人……”
钱罡脑子一闪,忙道。
周殆又是一僵:“他们怎么知道各殿的奴才彼此都有关系?谁告诉他们的?”
“啊?真有联系啊?!”钱罡茫然。
周殆轻轻地咬紧了牙,放了手,冷冷地让他滚蛋:“明儿开宫门就去候着!”
钱罡低头答应,转身离开。
眼皮轻颤,眸光闪过,既惧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