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不懂:“咱们的日子过得挺好的,我还给她们预备了那么多礼物带回去——承徽为什么要让姑太太那样认为呢?”
王熙凤笑了笑,单手托腮:“这个啊,你猜!”
安儿刚要说话,该睡午觉却没睡着的和恪跑了过来:“王娘娘!”
“怎么不睡觉?”王熙凤一看见她便眉开眼笑,张开了手臂,等着她乳燕投林。
和恪钻进她怀里,依恋地抱了抱她,才小声道:“我有事跟你说。”
“好。”王熙凤示意安儿退下,自己则拉着和恪去了自己的大床上,一起躺下。
如儿又给她们放了帐子,掖好了,这才出去,关了内间的门,亲自守在外头做针线。
“那个薛家的姐儿,果然如您所说,聪明稳当。”和恪的话里带着一丝酸意,“她读书写字都比我好。
“我练鞭子的时候,故意在她脸前一尺处响了一鞭,她腿都抖了,脸色也煞白,可还是一动不动。
“王娘娘,泰山崩于前而不改于色,说的就是她那样的。”
说着,和恪搂着王熙凤的脖子,把脸埋进了她的肩窝,声音也闷闷的,“王娘娘,你尽心尽力地教了我三年,可我还不如一个商贾之家的丫头。
“我……我资质不好,辜负了你的辛苦……”
王熙凤温柔的把她抱在怀里,柔声道:“哦,还有吗?”
“……我觉得,我不配做爹爹的女儿。”和恪开始哽咽。
王熙凤把她从自己怀里拽出来,捧了她的小脸儿看,见她竟真的落了泪,叹了口气:
“你这三年学,还真是白上了。”
和恪身子一僵。
“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
“你才碰上了一个比你稳当的就这样妄自菲薄,那赶明儿你爹爹给你找了正经老师和伴读来;
"若是有比你灵慧的,有比你漂亮的,有比你渊博的,还有比你力气大的,那怎么着?你就再也不见人了不成?”
王熙凤逗趣地说完,见她默默思索,便又跟她细说宝钗:
“她自幼没了爹爹,全靠她娘拉扯大。你不知道,她只还有一个哥哥,却是个纨绔性子,最爱斗鸡走马、胡作非为。
“你也看见了,我这小姑姑耳根子软,心也软。我只假装委屈,她就满心巴巴地要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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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兄长,她又是个女孩儿家,自幼学得又是女则女训,再怎么要强,也没个由她出面支撑家业的。
“她不拼命读书写字,不拼命稳住自己的心神,等着日后在家里背后给她娘她哥哥当主心骨儿,她还能怎样?”
和恪油然而生一股同情,叹了口气:“命真苦。”
转头又看王熙凤,“王娘娘想让我召她做伴读么?日后她嫁人,也可因此抬一抬身价。”
“我可没这个意思!”王熙凤连忙拒绝,又看着和恪噗嗤一声笑:“当然,你若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