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轻飘飘的,便把个“不孝不忠”的大帽子,端端正正地戴在了王家老姐妹两个的头上了。
夏守忠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便听着王熙凤又略带着些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只是可惜了两个哥儿。
“往后想出头时,可万万别让人想起来这件事儿。不然的话,随便什么人参上一本,他们的前程,可就全交代了。”
前头的话听着,像是想让夏守忠传进薛王氏的耳朵里,警她悔改的。
可后头这一句加的,怎么反而像是在吩咐他们按兵不动,以后好用此事拿捏王礼和薛蟠呢?
夏守忠有点儿琢磨不透,只得抬眼试探:“可是说呢!薛家太太哪怕不在意侄儿的前程,也该在关乎儿女一生的大事上用些心计才是。”
“我早就说过,我小姑姑是个嘴碎心软的人,耳根子也软。这还是王家的篱笆不牢,我们大姑太太送了得力会说话的人去了我们小姑太太身边了。”
王熙凤笑眯眯的,“罢了,各人有命,不管了。
“这么爱作死,由她去吧。”
然后,低头吃饭,很认真地吃饭。
孟繁霜目瞪口呆。
她不是在跟这位祖宗说太子要纳新人的事儿吗?
怎么她连一个字儿的回答都没有,反而转脸去关心薛家那孤儿寡母去了?!
这这这!
有些恼怒的孟繁霜抬起了手。
她想拍桌子。
就在此刻,一直趴在桌子底下的黑猫忽然站直了身子,看向外头,还喵了一声。
王熙凤听见了,也往外看去。
从西边传来了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
“哟,来了。”只简单评价了这一句,王熙凤把含在嘴里的饭菜嚼吧嚼吧咽了,便又动手去夹菜。
孟繁霜和夏守忠以及殿内的几个宫女内侍,都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他们承徽真是太稳当了!
可他们却没瞧见,王熙凤的脚在桌子底下,已经冲着黑猫抖成了磕头虫。
黑猫又喵了一声,伸了个懒腰,然后便蹭地一下蹿了出去,不见了。
安儿顿时急了:“乌金!你可别去!吓着了新人,这祸可就全扣承徽头上了!”嚷着便要去追。
“行了,你由它吧。”王熙凤回头晃着筷子招呼安儿,被孟繁霜瞪着眼抄起戒尺,忙放下筷子,咽了饭,才扬声道,“它什么身手,你上哪儿追去?
“更何况,它满宫遛达不算事儿,你跑去宜春宫,才是给我作祸呢!
“还不快给我滚回来!”
宜秋宫正殿。
梅疏把殿里殿外又检查了一遍,看着实在没有半分脏污错漏了,才百无聊赖地坐在了台阶上。
她想起刚才良媛听见消息时的僵硬,和更衣梳妆时红红的眼睛。
雨停了,天晴了,秋风送爽。
可怎么还送了三个新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