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墨皇后所出的忠肃亲王,如今皇帝膝下就只有年近四十的没了一条胳膊的独臂亲王忠勇王、双十年华却双目失明的忠慎亲王和刚刚十岁的逍遥王,三个儿子而已。
这些人,哪个都威胁不到太子的地位!
等太子登基,目下这点点流言,自是狂风吹云散,很快便能水过无痕。
可谁知,太子虽然盛怒上按照她说的做了,但却又后了悔!
夫妻两个错了时机、没沟通好,事情便似脱了缰一般,越来越无法控制了。
至于心腹宫女所说的“略急”,她自然是知道的。甚至也觉得当时不该露出那样急切的幸灾乐祸来。
她该劝太子不要信不要管,然后给李氏一个意外,再把下人们秘密看押起来,悄悄处置了,再抢先提出来把和恪记在自己名下……
她做了三年承王妃、五年太子妃,到底该怎么处置后院这等腌臜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
还是,大意了。
闭着眼把自己的思路梳理清楚,情绪也便就稳定下来。
头发擦得差不多干了,太子妃睁开了眼睛:“解酒汤备着呢么?”
能问这个,说明太子妃已经想通了。
竹青松了口气,露出个微笑:“自是备着的。太子妃今儿在席上也多喝了两盅,不如也去吃一碗吧?”
扶了太子妃起身,主仆两个若无其事地回了寝殿。
当夜,趁着太子酒醉,太子妃软语认错,妩媚撒娇。一床锦被昏地黑地全盖了下去,夫妻之间好生奖惩了一番。
待到翌日清晨,太子含笑抱了抱太子妃,才去上朝。
王熙凤练功完毕,躲在大浴桶里沐浴时,津津有味地听着乌鸦兄弟把事情一一都报了上来,不由得啧啧赞叹:“看不出来,太子妃娘娘真是厉害啊……能屈能伸……”
然而,那又怎么样呢?
“东宫纳新已是定了的。她这时候除了重新端起自己大度宽和的正室范儿,还能如何?”梅若芹叹口气,眼珠儿盯在正起劲儿揉面的耿思渺的手上。
再往面里调了一勺红艳艳的西瓜汁,耿思渺低头认真揉面,口中毫不在意:“反正不会来咱们宜秋宫!”
梅若芹莞尔:“你真是一点儿都没打算上进!”
“上进做什么?”耿思渺把面揉好了,扣上瓷盘端出去醒着,颇有自知之明地笑道,“凤妹妹那么七窍玲珑的人,都没打算往前走呢!
“就我这脑子,便十个也凑不上她一个的机敏!
“我哥哥临走跟我交待得明白:只要活着,怎么都好。”
梅若芹笑着拉了她,姐妹两个坐下饮茶:“真是,一个个的不思进取,倒有你们说嘴的了!”
“掺了西瓜汁的面,午间让厨下擀了面条,配着番茄卤子吃。酸酸甜甜的。管保你们两个都爱吃。”
耿思渺一心都在琢磨怎么做饭食上。
梅若芹摇摇头,握了她的手,低声道:“她未必有胃口——
“王家老太太殁了,她二叔请丁忧,圣上准了。太子还送了程仪……
“如今四十九天的法事就快做完了,王家想来也要收拾行李启程……
“未来三年,凤妹妹在京城,可算是就要单打独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