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桢一直握着朱孟炤的手没放,微微叹口气,“手这么凉,也不多穿件衣裳?”边说边轻轻拿走他手上的刻刀,放到桌上。随手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披到朱孟炤身上。
“身子没好,小心着凉。”朱桢嘱咐道。
朱孟炤一直低着头,突然心中各种委屈化成泪水涌上来,退了一步在朱桢面前跪倒,“爹,孩儿错了。”
朱桢有些意外,微笑起来,“你认的是哪个错?”
“孩儿不该不听爹的话,胡乱行事。孩儿错了。”朱孟炤眼中的泪止不住。
朱桢又想笑又无奈,摇头,“起来说话。”
“是。”朱孟炤乖乖站起身,却不敢看朱桢。
朱桢看着他,拿出手帕轻拭去他脸上的泪,“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照顾好自己,你二娘还每天念叨。唉,你受伤的事,我们都没敢告诉她。”
“二娘……”很少有女子像二娘这般温柔。小时候,只要有一点磕碰,她都会将自己抱在怀中唱着童谣哄着。朱孟炤点头,小声道:“不能让二娘担心。”
“可是你现在做的,却件件让她担心。为什么要这么不爱惜自己?”朱桢看着他问。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好的差不多了、没事了,没想到会这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从没想过要让皇家难堪,我……我都放弃了。”朱孟炤说着,眼泪又流下来。突然胸口一痛,喘不上气,阵阵眼花,竟有些站不稳。
朱桢急忙一把扶住他,让他在边上木墩上坐下,忍不住痛心的说:“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我让太医过来。”
“不用,没事。”朱孟炤喘了口气,露出倔强的表情。
朱桢看他这个表情,更是恨铁不成钢,“你是我楚王朱桢的儿子,谁能说你是故意的?就算故意的又如何?以伤要挟又如何?宫中的那位,不过是怕你追究才拿话激你!你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呢?拿出来!耍赖,你不是最拿手了?”
朱孟炤不解的抬头看着朱桢。爹是气极了吧,‘旦夕自警、恭慎俭约、恒存省己’这几个字,就差刻在楚王府中了。
朱桢拍了拍他肩膀,耐心的解释道:“你的身后是楚王府,即便你这几年离开武昌,也从来不是一个人。确实,同是太祖一脉,我们要顾忌的东西很多。但不能因为我们有所顾忌,你就自认不如他人。我们楚王府绝不会惹事,但也从来不怕事,你明白吗?”
朱孟炤愣了愣。是指沐氏?但黔国公坐镇云南,手下是三十万大军;而爹在宗室中的低调,却是众所皆知。见朱桢一脸殷切的看着自己,只能似懂似不懂的点了点头。
朱桢知他没明白,没再说什么,叹了声,“好些没有?陪爹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