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英一愣,这是让自己去谈?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走了。
结果,南英走了之后,半天没人来。江正召很无聊的在书房睡了一觉,直到黄昏,离尘叫醒他用晚膳。
还没开吃,傅文华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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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商量好了?”江正召又摆出一副冰冷、严肃的表情。
傅文华赔了个笑,“其实,江公子现在要的是绸缎,这些桑树园、蚕茧什么的,退了就退了。”
“我不要是我的事,但现在是他们逼我退。就算我现在不要,你怎么知道我下半年不要、明年不要?!”江正召一脸怒气。
傅文华点头,贴心的说:“其实,自己养蚕真的很辛苦,不如换一种方式,只要量大,也没损失多少。毕竟同在一地,稍微分点出来,大家高兴了,生意更好做。”
江正召面无表情的看着傅文华,问:“傅先生劝我退?”
傅文华微笑着开出条件:“只要公子愿意,大家承诺以后按市场价的九成,供货给公子。”
“不要。”江正召不领情,“说吧,怎么赔?”
傅文华叹了口气,“扣除公子租的这一个半月租金,将剩下的租退还,另外再按退回的银钱……”顿了顿,觉得这话不太好说,尴尬说道:“唉,这次江公子的租付的不一样,有全付的,还有付一年、半年的……”
江正召不高兴的打断他,“为什么会这样,傅先生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傅文华一脸尴尬,“这个,特别是蚕茧……”
“难道蚕茧没给钱?”江正召又打断他,“当时,可是你说的,别盯着租金,让他们把这期的蚕茧让出来。傅先生,我付的租金高出市场四成。”
“是,呵呵……”傅文华急忙赔着笑,“我的意思是,江公子还是要在苏州做这丝绸生意的。当然,蜀中也产丝绸,就是若要算上运费,未必合算。”
江正召等他说完,问:“他们想怎样?”
“分段赔吧。半年、一年,扣一个半月租,按剩下的八成赔;那个至于三年付清的,能不能赔一年半的租?当然,租金全退。”傅文华说的没什么底气,这算法确实与契上约定,相差太远了。
江正召大笑起来,“让大家回去吧。明天,苏州府衙见。大不了去京城,我不信,这天下没王法了。”
“公子……”傅文华心中五味杂陈。原本江正召要价越高,他应该越高兴。算准那些蚕农若退赔必借贷,当初鼓动大家毁约也这个意思。可现在……真是被孙家的那位坑到了,那事现在绝不能让江正召知道。
江正召站起身,淡淡的说:“没事的话,我就不留傅先生了。”
“公子,不如,大家都各退一步?”傅文华苦笑。
江正召看着他,半晌,缓和了语气,“傅先生直接说个底吧。不然,谈到猴年马月,我没什么耐心。”
傅文华叹气道:“我是站在公子这边的。但,他们很多都是小门小户,并不是不想赔,而是赔不起。”说着顿了顿,见江正召只是坐下,喝了口茶。
傅文华继续道:“我知道,这也不关公子的事,当初他们拿银子的时候,都是兴高采烈的。能不能这样,按公子所付总额的八成,内里怎么分配,让他们自己定,公子只管按总数收到银钱就好。”
对傅文华而言,不是赔的越多越好吗?江正召有些诧异的抬眼看了看他,缓缓摇头,“也不要算一个半月的租金了,就按二个月算,剩下的退还。至于赔偿,就按退还部分一赔三。”
傅文华笑了笑,“其它都可以,就是赔的部分,赔一可行?”
“不行。如果赔一是他们的底线,那就明天苏州府衙见吧。”江正召也笑了笑。
傅文华长叹一声,“江公子,扣二个月租金,一赔二可好?这真是他们的极限。”若是那三家在,恐怕巴不得江正召咬定一赔三,可现在的傅文华实在不敢。又补了句,“他们内部怎么协调,由在下去办。”
江正召盯着他,没出声。这人是不是太入戏了?忘记还要放桑蚕贷了?
傅文华赔了个笑,“在下知道,最近公子在看成品丝绸……”
江正召摇头,打断他,“这事,我自己会处理。”
傅文华无奈笑了笑,点头,“好。”
屋里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江正召突然说:“行,但要今天退完。双方签字画押,结现银。明天一赔三。”这句话说的和赌气一样。“另外,所有的退租文书,明日一早就去官府过红契。税费,你们出。”
傅文华愣了愣,提醒道:“公子,今天都晚了。”
“好啊,那明天再谈,我现在不太想退了。”江正召的话明显想反悔。
傅文华苦笑起来,“公子,只要大家不走,都算是今天办掉的可好?毕竟晚了,这退租的事,还要想个流程,真的要办可就要办到明后天了。再说,这解约文书过红契,也太……”
“我信不过他们。以后,如果还要和他们做生意,全部要红契,税费他们出。这句话,白纸黑字写在契书里。不然,我不退。”江正召像极了在赌气。
“行吧。不过,江公子,能不能再给傅某些时间,和大家最后商量下。”话是这么说,但傅文华真正要通知的是赵、黄、孙三家,毕竟如果真的要退租,今晚之前,必须要筹到足够的现银,为蚕农办桑蚕贷。
一个时辰后,傅文华与周止不仅商量出了退租流程,傅氏还直接让那三家上门,现场办理借贷。三四十个桑蚕园主虽闹了一阵,但仍齐刷刷的排队,结银、签解约文书。
终于,整个江府全是解约付银的人,连南英都在与村老结算退定,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