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然不是鞠义的子弟兵,但在这个异域看见自己的老长官,还是非常激动亲切的。
他们举着兽皮兜鍪,向鞠义挥手致敬,而在鞠义的骑队奔过时,报以热烈的欢呼。
在这军的最前一营,营将黄忠看着鞠义的身影,喟叹道:
“真大丈夫当如是。”
他边上的族弟黄盖,听到族兄这么说,揶揄道:
“兄长,那鞠义也就是一般人物,还不配兄长取而代之。”
黄盖本是荆州零陵人,虽然与江夏黄氏是同族,但在其祖南阳太守黄子廉那一代就分家了。
其家整个迁居到了零陵,数代过去,实际上和本家已经形如两家了。
但变故是在前两年发生的,那年区星作乱荆州南三郡。本来历史上这场作乱将会被时任长沙太守的孙坚平定,而黄盖也会在这一战中被孙坚赏识并拔擢。
但在这个位面中,孙坚先是在北地漂泊,后回到了家乡,压根没所谓的长沙太守。
而没有孙坚的参与,同时荆州的刘表又忙于和袁绍的战事,于是区星不能制,让他做大南三郡。
就这样,在零陵已经没有宗族依靠,同时又没有前途的黄盖一路北上,投靠到了江夏黄氏祖地。
但黄氏连南阳偏支的黄忠都不能大用,更不用说是来自偏鄙的南蛮荒林的黄盖了,于是两人一起被打发到了云中军,随袁军一同北上了。
而黄盖倒是和黄忠一见如故,盖敬慕黄忠的武勇,而黄忠也颇为照顾这个零落的同族小老弟,两人在军中相互靠拢,感情倒是胜似亲兄弟。
所以听得黄盖调侃,黄忠却不难堪,反而正色道:
“小弟此言差了。那鞠义定然是比不上始皇帝,我也谈不上那西楚霸王,但要说这当今天下,有哪些人能让你兄长我服气的,也就是三个半。”
黄盖大为讶异,他和黄忠在一起这么久,倒是真没听说过他臧否人物,此刻前头欢声雷动,眼见着战事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他便好奇问道:
“兄长,可是哪三个半?”
身高八尺六寸的黄忠抚着自己的长髯,感叹道:
“这第一人正是坐断大河的张王,张冲。他服气其人之勇,天下绝伦。那并州的吕布我也是知道的,这人在崤函之战中得了多大的勇名?东西皆传唱;‘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我本来也是想北上投关东的,就是想和这个吕布一较长短。但是呢?如此勇将还是死在了那张冲的手上,你说其人之勇是否是天人?”
黄盖沉默了,他倒是不同意黄忠的评价,在他看来那张王的的确确是天人,但如只以勇武而论,那才是真正的买椟还珠,有眼不识泰山。
但黄盖还是继续问:
“那敢问兄长服气的第二人是谁?”
黄忠毫不犹豫道:
“那当然是陈公,袁本初。”
黄盖笑了:
“兄长,这里就你我二人,何必装做吹捧,那袁本初何能,让兄长这般推崇?”
却听黄忠正色道:
“你可别小瞧陈公。在我看来,天下能与张王相比肩者,唯有此公。其人少时扬名天下,壮年便有‘天下楷模’的美名,能得天下智士传唱,陈公之能可知矣。更不用说其人百折不挠,遭逢家难,能可汝南再起,旋即而并有中原。如今更是提兵十万,虎向京畿,试问天下还有何诸侯可为之?”
黄忠的话直接把黄盖搞沉默了,他没想到兄长竟然这么糊涂。
那袁绍有大名不是因为他是公族子弟吗?袁绍能汝南再起,不是因为他家在汝南扎根四代,根深蒂固吗?
当然,黄盖也不能否认袁绍的确能力不凡,毕竟如袁绍这样家世的天下也有许多,但也没见到几个能如袁绍这样打出基业来的。
远的不说,就说那袁术的弟弟袁术,不也和袁绍一样有同样的家世条件?但搞得还不如袁绍有声色呢。
所以黄盖也没有反驳兄长的话,但他也对兄长的臧否人物不抱期望了。看来自家这个远方兄长,真的是纯纯一武人。
于是他道:
“所以这兄长这最后半个就是那鞠义吧。那兄长又是服气此人什么?”
黄忠看着已经远去的鞠义,感叹道:
“我服气此人军略无双,是天下一等一的帅才。有他主持这一次上京之战,我看泰山军好过不了。”
黄盖耸耸肩,也没再问黄忠原因,毕竟之前他问了两个,黄忠给的理由都不能让他信服,所以他也理所应当的认为黄忠只是个人情绪使然吧。
孰不知,黄盖已经忘了他刚刚还评价黄忠是个武人,可却已经不相信一个武人对于武人的评价。
想了想,黄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黄忠,他觉得自家兄长有点过分看重家名和权势了,而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于是他问黄忠:
“兄长,你不觉得张王是开天辟地之人吗?他所做的事业,我想除了远古的三皇,无人可以比肩了。”
黄忠懵然,张着嘴回道:
“开什天?辟什地?小弟,你在说什么?”
看到兄长这样子,黄盖才明白原来兄长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哑然一笑,然后就笑笑不说话了。
而黄忠见黄盖说着些听不懂的话,问了又不说,于是只好将目光看向北面。
原先欢呼的雷动声渐渐离开了云中军,看来鞠义已经到了隔壁的绍武军了。
在那里,绍武军的呼喊声就弱了不少,因为此军是袁绍的上五军之一,属于陈国嫡系中的嫡系,向来眼高于顶。
其军主淳于导是中领军淳于琼的弟弟,更是不把鞠义放在眼里。
而鞠义对于这种刺头,向来就是一种手段,那就是拔了。
既然你淳于导这么硬,那就为全军头阵,先给我打那泰山军。而他此来,就是亲自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