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守门的那个伍长告诉她,三年前的蝗灾也没关,那玩意长着翅膀呢!关不关城门有啥用?再说一关城门涉及的事情就多了,现在是赵将军代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与村里的繁忙相比,城里则是变得分外冷清。白铁英一路走到牛马市都很少见行人,商铺也是纷纷挂出歇业的牌子。这里仿佛是蝗虫的世界,密密匝匝,层层叠叠,但又没有生气。
刑老大说过,他们主要的喂养地是在城外的,可是白铁英不知道,于是就打算先到牛马市来找人,这样即便找不到也能跟人打听打听。
牛马市的大门约等于无,因为旁边的“栅栏缝”足有三尺宽,简直是又开了个小门。马牛羊各个烦躁不安,要不是棚子结实,栓得又牢,可能早就炸了圈了。
白铁英四处扫视,猜测如果有人的话,可能就躲在那个房檐下贴着半旧的“六畜兴旺”的红纸的那间房子里,于是往前走了过去。
白铁英猜得没错——她觉着自己起得早,那是没跟真正早起的人比——邢老大果然在牛马市,大家也都躲在牛马市这唯一的一座有门有窗的房子里。
虫灾降临前,牲畜先一步有了反应,所以牛马市的各家老板也其他人多了防备的时间,尽管很短暂,但也足够他们关闭牲圈,在蝗虫飞到牛马市前就都进了屋子。
这屋子原本是给那些买家用来查看买卖手续,签订契书的地方,所以只有两间,现在五六十人挤在里面,一开门那味儿,真是熏得人一个倒仰。
对付异味儿,白铁英这几个月生活下来,总结了自己的小窍门儿——“无法拒绝,那就接受”。不是觉得味道不好闻吗?那就干脆让鼻子“休克”就好了。
快速深吸气一次,再慢慢呼出,如果味道过甚,就再来几次。除去心里因素,一般不到三次,鼻子就放弃对主人的提示,爱咋咋地了。
现在白铁英也是这样,只见她开门关门,吸气吐气,询问见礼,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让屋里的人觉察,这第一印象分又被她拿到了,原本因为她开门放进来不少蝗虫的人也不好意思责怪了。
“来来,大家伙儿给个面子,腾个地方。”邢老大对屋子里的人拱手道,周围的人又往里挤了挤,挪了一小块地方给他俩谈话。
“铁英来找我是不是有啥事儿啊?”邢老大压低声音道。
“邢伯伯,对抗虫灾迫在眉睫,我就简短截说了。我想组织帮助上安县的各村抗灾,但是需要车马,想问问您这里能购买到多少?”白铁英的声音却并未降低,好似并不怕人听见。
“啥?”邢老大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问道。但他随即就反应了过来,不由得压下心中的疑问,真的计算起来。
周围的人也听到了白铁英的话,但因为邢老大之前的意思就是并不想人听见,于是也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可耳朵却支棱起来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