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中总难免会出现些小偷小摸,罗刹帮人手有限只能罩着秦府门前、法会主场附近的秩序,其它的地方实在无从顾及。好在刘屠够机灵,把熟识的五城兵马司的兵丁请来助阵才勉强维持住治安。
此刻的法会主会场上,有的官员在交头接耳,有的官员在用余光偷瞄,有的故作镇定的在喝茶,有的则是在发呆。
“姐姐,您可得上点心,瞧这皇帝老儿,多膈应人呐。若不是迷了心窍了吧?”
容妃翻着白眼对一旁的皇后姚氏小声控诉赵钦,话里话外透着酸气。
是啊,自打进宫以来就没见过天子笑得如此开怀。皇后睨了一眼与丛迩君相谈甚欢的赵钦,他面上的笑容自然轻松得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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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秦家主妇还真是了得,不仅在朝中百官面前表现的从容得体,还能与各个重臣自认攀谈,待人接物,礼仪举止无不表现的自然大方,无懈可击。就算后来皇帝陛下驾临,此女也是没有显得诚惶诚恐,扭扭捏捏,反倒是大大方方的,以一家主妇的姿态迎接圣驾,还给皇帝一家绘声绘色的介绍起法会的各个项目及典故来。
但皇后姚氏嘴上却说得淡定,“妹妹慎言啊,那可是秦将军的妻室,这秦将军颇受陛下器重,如今还是太子少傅。将军不在作为一家主母,理应接待陛下。”
但说着目光又瞥向皇帝赵钦的方向,此刻丛迩君正用袖掩唇轻笑着,赵钦谈兴渐浓,还发出会心的大笑声,一旁的小赵恒也时不时地插上两句,赵钦宠溺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三人表现在周围一众人眼里就像是最自然的一家人,不知不觉便成了焦点,引来了无数人的注视与议论。
三人却好似完全不知,依旧热络地聊着天,最后赵恒甚至抱住了丛迩君的手臂,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还不断地摇晃似乎在撒娇,丛迩君则甜甜地轻抚赵恒的小脑袋,皇帝赵钦竟然一点也不介意丛迩君的逾越之举,反而父子俩笑得更加灿烂了......
秦母只是皇帝刚来时抬眼看了看,之后就一直专心的念诵经文。
“老严啊,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小姑娘有些像一个人?”
“王老,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有些神似却不像,这姑娘生得更美更显风情。”
严道行给一旁的王直说着,一双烁烁有神的眼睛始终未离开不远处的三人。
“老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长相,是气质谈吐,那份自然地,来自内在的气质,很像,真的很像!”王直也看向三人片刻,眼中的光也柔和了,“......瞧瞧,这太子殿下多黏那姑娘啊,皇后当了太子那么多年娘,也没见过太子这般亲她。太子定是感觉到了亲切,我说的是如母亲般的亲切。”
“是啊,太子殿下那时虽小,但母亲留给他的印象还在。”
“嗳?不是说秦将军这个娘子是他的青梅竹马吗?是自小在乡野间长大的吗?我看,这王爷家的郡主也没这般从容得体吧!有些可疑呐。是不是让袁大人调查下?”
“王老啊,我早查过了,这姑娘没有问题,”严道行接着说,“她的确是个乡野丫头,不过,从小没了娘,秦氏一直当自己亲闺女带大的,这套待人接物的本事自是秦母所教,这秦氏也不是寻常百姓出身,可算是土生土长的永安人,是这秦府的原主人。”
王直手中茶水一颤,惊讶地望向严道行。
“沈家人!”
“沈家大小姐沈纤依。”
“原来如此~~那秦将军是故意买回以前的沈宅喽?”
“老夫原本也是如此想着,但袁同知告诉我这纯属巧合,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沈家,那个沈家消失的很突然呐。”
“是啊,老夫也曾经问过袁同知这事儿,他一直坚持说沈家搬离京城,不知所踪。那么大的家族说失踪就失踪,连夜影司都寻不到踪迹,王老,你信吗?”
“老夫原以为沈家全家出意外了呢?居然还有沈家人在,曹指挥使如何说啊?”
“关键就是连那个曹岑也是这么说,他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是什么样的事让这个家伙也能守口如瓶。”
“看来这秦家和沈家都不简单啊。估计事关朝廷机密,是连咱们都不能告知的机密。”
“哎~~我说老严啊,这陛下该不会是对这姑娘动心思了吧!”
“应该不会,陛下的心性与定力.......于情于理都不会的。”
“平常之人自迷惑不了陛下心智,但若触动了陛下的心结呢,圣上可是个极其念旧的人呐。”
“嗯~不是没这可能,王老,看这趋势,还得你礼部牵头,赶紧上书吧,把选妃事宜提上日程,既给陛下找个寄托,又解决了这皇嗣单薄的问题。”
“嗯~我看可以,这事儿得尽快了,不然秦将军的娘子与陛下的传闻很快会传开。人言可畏啊,秦将军那脾气别惹出啥乱子来。”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一切的巧合都是由许多小小的偶然编织而成的,谁都没想到,这一场水路法会,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盘坐于法台之上,在念诵经文的妄戒大师,眼眸微张细缝,默默地审视着眼前这场世事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