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大相国寺——”
秦牧玄骑在马上注视着大相国寺威严的山门牌坊,牌坊后是蜿蜒向上的石阶小路。
大相国寺坐落于永安城东一处不高的小丘上,寺院不大,但作为永安城内唯一一座禅宗寺庙,历时已近八百年,几乎与永安城的历史一样的悠久。
寺庙打一开始的仅有一座小佛堂,到如今的殿宇房舍近百间的大寺,从晋代的无相庙到后来六国时期的永安禅院,直到两百多年前改名为大相国寺直至今日,一直是香火鼎盛,文人墨客往来不绝,高僧大德层出不穷。
因其所在小丘夏秋两季长期雾霭笼罩,日出之时,光照朦胧,偶然还会出现日晕的天象,遂成为永安城中的奇景。
“晨雾锁古刹,佛光照永安。”
不知是哪一代的文人骚客题诗一句,成为了大相国寺的写照,镌刻于山门牌坊两侧。
“此句题得一般,还算是应景,不过这字......写得着实不错啊。”秦牧玄下马,端详着牌坊上的字,赞叹道,“群鸿戏海,舞鹤游天,有王羲之之神韵。”
今天老板给放了一天的假,秦牧玄带着家人来到大相国寺,母亲来此上香祈福,丛迩君和小秋带上云星辰来此游玩散心,云小子比往常开朗了不少,虽不说话,那截瓷白的脖颈时而拉长了,东张西望着。
而秦牧玄则是来抓老和尚苦戒回家做法事的。
一个武帝给新宅子开光,你说牛逼不牛逼,永安城里上到王爷阁臣,下到富商巨贾,哪个敢说能请的动一位武帝级高僧给自家宅子开光的?
至于那老和尚会不会做法事,倒不很重要,只要他老人家去自家院子里吼上两嗓子,那就是佛法无边,魑魅魍魉皆退散。
可他压根儿就没考虑过人家苦戒和尚愿不愿给他家做法事,也许这就出自后世者的优越感吧,一个打骨子里就自信心爆棚,必要时撒泼打滚耍无赖也是一把好手的男人。
秦牧玄站在牌坊下掐着腰深深地呼吸一口潮湿清凉的空气,就带着一票人走进山门。
穿过牌坊,一众人开始登上古朴蜿蜒的石阶。
凹凸光滑的石阶,缝隙处蔓延出一小片一小簇的青苔。这石阶也是有年头了,其上明显有被人常年踩踏出的凹痕。
石阶并不长,众人漫步于白雾缭绕的花山之中,此时还尚早,香客并不多,期间偶尔几个年老的香客相互搀扶着拾级而上。
一炷香后便看到了大相国寺的寺门及左右延伸的黄墙黛瓦。
一声声浑厚的晨钟激荡而起,打破这四下的一片清净,钟声悠远传遍了整个永安城,此刻众人已然登上寺院门前的大平台上。
环顾四周,秦牧玄居然连一个接客僧都没有见着,安静的寺门口外只有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和尚在那儿悠然地扫着地。
“还想不想挣银子了,这寺庙太不专业了,大爷我一点宾至如归的感觉都没有。”
秦牧玄撇了撇嘴,心里吐槽了一句。说实在的,这种佛门清净地的感觉也着实比后世那些商业化充满铜臭味的寺庙强上了不少。
“大师?这位大师!能否请您领我见下苦戒大师?我和他已经约好了。”
秦牧玄等了片刻,除了晨钟长鸣,一个接客僧都没出来,秦牧玄也不敢当着母亲的面,撒泼耍混硬闯佛门,只得求助于门前的这名扫地僧了。
那扫地的老僧缓慢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直起腰板儿,转过身来看向秦牧玄。
哦~~好一个宝相庄严的老和尚,胡子花白但打理的一丝不苟,虽是一副老相,但眼眸却如一潭清水般清澈有神,最有特点的便是那双清眸之上的一对垂到了脸颊边的寿眉,这相貌观之慈祥庄严,一副佛陀转世的模样。
秦牧玄立刻收起了轻视之心,规规矩矩的施了个佛礼。
“不愧是扫地僧啊,不知是否也是大相国寺隐藏的第一高手。观其面色红润,气息悠长,估计肯定是了。”
秦牧玄脑补着天龙八部里的桥段,举止越发得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