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钉红漆的巨大宫门两边,昂首挺胸地站立着两排玄衣金甲的卫士,每隔几步的石灯照亮了进入宫门的道路,但此时,宫门已落锁,任何人都不得无诏出入。
朱墙黄瓦,红门金顶的宫殿内,几个巨大的青铜烛台托举着无数的蜡烛,把雕梁画栋的大殿内照得恍如白昼。
大殿内,粗大的朱漆木柱旁,整齐排列着一排排的书架。大殿正中,摆放着一张硕大的桌案,一名身着绣有祥云金龙红袍的清癯中年人正端坐于书案之后,借着明亮的烛光眯缝着眼睛在看着文书,书案之上堆积如山的文书几乎都快把他淹没了。
中年人留有一绺漂亮的山羊胡,胡须微翘,整洁顺滑,显然是经常地保养打理。虽然两鬓已经能看到些许银丝,但也难掩中年人的威严气度,显然年轻时更是风度不凡。这个中年帅哥便是梁国现任国君——赵钦。
“哎~~~”赵钦长叹一声。放下了手中文书,靠在太师椅上捏着酸涩的眉心,他已经坐在这里批阅奏章一个时辰了。
偌大的梁国交于赵钦手上,算来已有快二十个年头了,刚登位的十几年赵钦锐意进取,靠着父皇留下的家业和老天爷的眷顾,梁国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国力也蒸蒸日上。
北方的恶邻北凉被他武装到牙齿的军队收拾得服服帖帖,从此再不敢肆意骚扰边界。
南面的景国更是被打得连年丢城失地,梁国边境不断南推,直至天都江畔。
正当赵钦意气风发,准备完成祖辈的梦想——一统天下时,国事却急转直下,几年间,梁国年年灾害不断,不是赤地千里就是万里泽国。国内民生疾苦,国库日渐入不敷出。老实了十年的北凉也在今年突然袭击了北方边境,连随州州城都失陷了,还一举打乱了赵钦南下统一天下的步伐。
这一本接一本的救灾文书让赵钦焦头烂额疲于应对。想着日渐空虚的国库和户部尚书那张苦瓜脸,赵钦更是心力交瘁。
钱!银纸!梁国急需扭转财政上的困境。
“哎~~”赵钦又是一声长叹。
本想借着国君驾崩新君上位,国内朝局不稳的时机,倾举国之力南下灭景,一统天下,从而借助战争,掠夺来扭转梁国的困境,现在都成了泡影,消耗的军费反倒使得国库雪上加霜。
“连绵大雨,河堤告急......”
闭眼叹息,睁眼无奈批复户部。
“粮食歉收,急需调粮救灾.......”
不忍直视,怒批户部。
“秋季农税下降三成,商税下降四成......”
......
赵钦感觉最近几年,自己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精力也是每况愈下。不想再看了!赵钦瘫坐在太师椅上。
“小主子,小主子,那里不能过去,快回来。”朱门之外隐隐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
一阵脚步声从门前飘过。
“谁在外面喧哗,找死啊。”一直侍立在书案旁的老内宦走到门前呵斥道。
“哎~~~总管大人,小的不是故意的,小主子......”
“住口,惊了圣驾,你.....”老太监正欲处罚犯事的小公公。
“父皇,父皇,陪恒儿玩会儿吧。”随着稚嫩的童音从门口传来,一个身着黄袍的小小身影跑进了大殿。
“皇爷,奴才该死,这就带小主子回去。”老内宦慌忙跪地请罪。
“好了,好了,恕你无罪,在门外候着,唤你再进来。”
赵钦平静地对老内宦挥挥手,那老内宦如蒙大赦慌忙地退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