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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认未婚夫以后 也望 1751 字 2个月前

雨势骤歇,树叶簌簌落了一地。

虞茉挣扎着坐起,见乌云散去,天际复又透出微光。她望向少年如释重负的神情,缓缓眨了眨眼,瓮声道:“不是要去溪边捉鱼?我与你一同去罢。”

久居现代,一日不洗浴便觉浑身难受,更何况晨间徒步行了半个时辰,汗意涔涔,虞茉无法忍受黏腻着和衣而眠。

然人生地不熟,她独自乱闯恐有危险,盘算着先跟去溪边,再腆着脸请求赵浔望风。

赵浔猜出虞茉本意,浓长睫羽轻颤,喉结滚了滚,化为单调的一个“嗯”字。他抬掌推开木门,耳廓发烫,默声在前头带路。

半里外便是清溪,流水潺潺,枝头积雨嘀嗒坠下,泛起一圈一圈金色涟漪。

虞茉悄然打量,见两岸柳昏花螟,恰能遮掩身形。她踌躇着踱至赵浔背后,观摩他利落削尖枝条,指节分明、修长白皙,宛若上等玉脂,端的是好看。

她怔怔欣赏片刻,忘了要如何开口。

赵浔收起匕首,脸色微赧,主动道:“我去下游,待姑娘好了再唤我。”

“你、你知道我要......”虞茉瞳心一热,咬唇侧过身,鬓边乌发在半空滑出弧度,猝不及防地触及赵浔下颌。

轻若鸿毛,撩起莫名痒意。

他不动如山的沉静眼眸漾开波纹,不待深想,撩袍朝反方向行去。

直至少年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苍翠枝叶间,虞茉发烫的双颊总算恢复往常颜色。她寻了干燥处燃起篝火,先褪去衣袍洗净晾晒,而后赤足踩入溪中。

水温微凉,虞茉渐渐适应,她舒展双臂,似鱼儿回归大海,不断下沉,又不断浮出。

奔波带来的辛劳在此刻消弭无踪,她欢快地游着,不时哼唱几句。

百步之外,赵浔轻轻摩挲玉佩,回想虞茉所说的“十三载未见”。

照此来看,她与江辰除却一纸婚约,应当并无情愫,甚至对面不识。

如今民风开放,虽不至于因肌肤相亲便声名尽毁,终究于女子不利。也许,查验过身份后,自己该向她提议——

若将来江辰颇有微词,可为她出面解除婚约,或是另择一良人。

总之,他会负责。

思绪理清,堵在心口的愁闷也一哄而散,赵浔总算眉目舒展,静看鱼儿穿过草荇,一面无声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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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茉不知他想了这般多,游至十指泡得发白,见湿衣尚未干透,添了枯枝加大火势。

一时半会儿上不了岸,恰直天色转暗,她忧心赵浔不耐烦,将绸缎般的长发拢在胸前,默默朝他游近。

“江公子。”

少女轻软的嗓音伴着流水叮咚声响起。

赵浔下意识回眸,见虞茉隐在水草之后,仅露出一张清丽无双的脸,柳眉黛黑,朱唇柔润。

他胸腔剧烈跳动一下,目光发烫,无端忆起古籍传说中的神秘海妖。

虞茉误以为他未曾听清,羞赧地拔高音量,重申道:“江公子,我的衣物尚未烘干。”

赵浔呼吸微滞,狼狈地偏过脸,幸而日暮笼罩,红灿灿的霞光洒满肩头,也一并燃烧了他的肤色。

好半晌,他低哑着嗓音道:“无妨。”

得了准话,虞茉深深望一眼少年俊挺如劲竹的身影,沿原路返回。

篝火暖融融,不时荜拨作响,她一面梳理湿发,一面思索夜里该如何安歇。拢共一张小床,再无椅凳,雨后四处泥泞湿漉,连地铺也打不成。

既有婚约在身,又于低谷相识,情分自要比虞府上下来得深厚。

虞茉拧了拧发梢,渐渐有了主意。

她穿戴妥帖,唤赵浔过来炙烤溪鱼。因着存了心思要拉近距离,撑着脸问:“江公子,往后可以唤你阿辰么?”

闻言,他动作一顿,天生含笑的桃花眼自下而上地抬起,俊秀容颜被火光映照得温柔,而目如点漆,仿佛有诉不完的情意。

虞茉腮畔微烫,鬼使神差地移开眼,慌忙装作捋平衣襟。

生怕多对望几息,便要被美色吞噬理智。

赵浔自想通以后,虽做不到心无芥蒂,但周身的刺有所收敛,嗓音清越,含着温度道:“姑娘唤我阿浔便是。”

“阿浔。”虞茉呆呆重复。

她福至心灵,猜他不愿在外暴露本名。愈想愈觉得对方行事谨慎,若是穿进宫斗剧里,怕能笑着活至剧终。

不论如何,短暂而浅显的情谊总算破冰,渐也有了盟友的实感。

虞茉自在不少,细细咀嚼鱼肉,待咽下,礼尚往来道:“一会儿换我替你望风。”

“......不必。”

赵浔唇上已涌现血色,余毒微乎其微。他既坚持,虞茉也不愿枯坐着喂食蚊虫,回至草屋后,乖巧坐于床尾:“那你快去快回。”

语调亲昵,像极了新婚妻子与即将当值的丈夫在依依惜别。

二人俱是一怔。

赵浔几不可察地点了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