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东行连忙点头,接着说道:“城北命案的受害者为一名为大花的贫苦少女,她当日做工完后再返家途中意外被乘载李三有与吴吉通的马轿所撞,而致那少女流血身亡的致命伤,就是这么稀里糊涂来的。”
“李三有与吴吉通在撞击到那少女后,当即便赔偿了那少女二两银子作为补偿,那少女见李、吴二人出手大方,惊喜之下,也就没有再追究他俩人的意思,当即便乐不可支的跑回家去了。可无论是李、吴二人,还是那少女自身,都完全没想到就这么简单一撞,竟给那少女撞出了足以致命的伤势来。以至于那少女自个都没当回事,只顾着赶路回家,而大大错过了医治自身伤势的最佳时机。”
“尽管李吴二人处理这事的方式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但要硬说他二人有故意杀人,也过于牵强了些。”
听罢沙东行讲述完整个城北命案始末,楚天耀颇为费解道:“要是事实真相真如你所说这般,那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乌龙事件。但朕想不明白,若事情真相真是如此,他李三有与吴吉通慌个什么劲?就算站出来承认事是他们干的又能如何?”
沙东行稍作沉吟,低声回道:“许是跟江南官府头部要员过于重视此案有关,以至于李三有与吴吉通误判此事会闹得很大……”
闻听此言,楚天耀顿有所悟。
是了,自己打算设立江沪总督的消息早就传得天下皆知了,这期间的江沪二省任何风吹草动都被中央高度注视着,以至于这两省的高级官员都害怕在这“考察”期间出现丝毫负面传闻,故而,江南省府突发这样一起稀里糊涂的命案,以林伟诚为首的江南头部官员们不紧张才怪了。
他们这一紧张,就自然而然地会给江南官场营造出高压气氛来,查案的动作与速度也会越发凌厉。
而李三有与吴吉通就被这种阵仗给吓住了,即使早前认为这是件不足轻重的小事,也不敢站出来认责了。
沙东行又接着道:“况且,那城北命案发生的时间点也极其尴尬,当日,吴吉通刚从方参政那走通了关系,要不了多久便能成功出任扬海知府一职……”
闻言,楚天耀顿感哭笑不得。
好嘛,本来上级官员们对于这案子过分重视,凌厉而又迅速的查案动作就已经把李三有和吴吉通吓得找不着北了,偏偏这时候还是吴吉通晋升的关键时机,他要敢站出来认城北命案是他干的才怪了!
沉默片刻后,楚天耀问道:“所以……这之后那个被绑的木匠……也是那吴吉通和李三有干的?”
“万岁爷明鉴。”沙东行讨好一笑,颔首道:“据秘卫查探得知,那被绑的木匠余有才,乃是当日目击李三有与吴吉通乘轿撞击到那死者的目击证人。故而,惊慌失措的李三有便有了堵余有才之口,防当日之事暴露的想法,故而才将余有才给绑了。”
“这李三有……也真是个人才”楚天耀顿感无力吐槽。
说到此处,沙东行也有些哭笑不得,强装正色道:“这之后,绑架了余有才后,李三有才从余有才口中得知,后者的一位同乡子侄晚辈,将在近期登门拜访。李三有担心余有才被绑架的事暴露,不得不再行险招,打算连带着来余有才家中登门之人一并抓了了事。可……可他没想到的是,这回儿他碰上硬茬子了,这前来摆放余有才的人,正是新南布政司的参政董春董大人。”
“呵……”楚天耀哑然失笑道:“这之后,董春遇袭,得知自个叔父遭歹人绑架动了怒,找上江南官府兴师问罪了对吧?在之后的事,就是那李三有鬼使神差的从方府方向负伤逃奔,偶遇到江南按察副使朱承望的事?然后,从李三有口中听得近期一系列风波事件主谋为方玉琦的说辞,带兵围了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