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意思。”徐世豪不咸不淡道:“你无非是想说他刘广义不会对他爱徒坐视不管,定会有所行动罢了!”
“但在经过张六的轮番运作后,能证明他方玉琦无辜的人都不存于世了,他刘广义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没办法洗清自个爱徒的嫌疑了。”
“这锅,他方玉琦不背也得背!”
卫学海冷声反问道:“刘广义要想保方玉琦很难,但皇上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徐世豪一愣,“皇上怎么可能会掺和这种小事?”
“他方玉琦是武曜朝初届恩科状元,换言之,他方玉琦是皇上的头号天子门生,就这一层身份,便可顶件黄马褂了。”
卫学海深吸口气,声音时轻时重的分析道:“你让张六在背后捣鼓的栽赃之计看似合理自洽,但并非完美无缺。最大的问题是,你把江南近来发生的一系列风波事件的罪名都安在方玉琦头上,却没有给他安置一个如此行事的动机!”
“纵使所有苗头都指向这些事是他方玉琦所为,但旁人只要稍稍细思,就会产生他方玉琦如何会做出这些事的疑惑来,这,又该当如何解释?”
“你这话说的就莫名其妙。”徐世豪不服道:“当所有嫌疑都指向他方玉琦时,他方玉琦不是幕后主谋也得是,至于动机,也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吧?”
“有些时候,行事动机可要比证据与嫌疑要来的更重。”卫学海眼神微眯,沉声说道:“别忘了,他方玉琦还顶着个头号天子门生的身份呢。”
“倘轻易处置了他,还可能伤及到了武曜朝的脸面。故此,只要有一丝可能证明他方玉琦是无辜的可能,皇上就不会轻易料理他,相反的,还会细查其中蹊跷处。这些,你可曾考虑过了?”
徐世豪嘴唇翕动,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
他自己也明白,卫学海这一通分析,其实是很在理的。
“再者,刘广义也不会对身陷囹圄的爱徒弃之不顾的,我能看明白的事,这老狐狸也一定能从中找到破局点。”
轻叹口气后,卫学海继续说道:“若我猜得不错,他刘广义这段时间怕是会没完没了的去找皇上求情,不用说多的,只需要一味向皇上强调方玉琦是武曜一朝初次恩科开设以来的头号状元身份,被天下学子视为武曜一朝的榜样云云,倘擅自处置了他方玉琦会伤及天下世子人心之类的话茬请奏皇上严查此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如此一来,该如何处置方玉琦的议程便会延后,皇上也有很大概率会细查此事,到那时……一个全无行事动机的方玉琦,在皇上心中,还会是真正的凶手吗?”
听罢此言,徐世豪只觉额鬓冒汗,咬牙不甘道:“这……这也可能只是你的推测罢了……指不定皇上……压根就没打算管这事……”
“这话你说出来自个信吗?”
卫学海摇头苦笑:“就算皇上一开始没留意到这事,你觉着刘广义那老狐狸会不想方设法地提醒皇上注意这事吗?再者,皇上本就有意设江沪总督,江南与沪州两省的风吹草动他老人家可都时刻留意着呢,江南这回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皇上怎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