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二两巨款(2 / 2)

做完这一切后,她这才朝林伟诚抬头道:“既然有外客登门跟你商议正事,我这妇人也就不便旁听了。”

撂下话后,杜惜欠身退出屋外,径自朝后院卧房处走去。

看见妻子消失在视线当中后,林伟诚开始在原地来回踱步,从他那紧皱的眉头便不难看出他此刻忧烦的内心情绪。

“朱大人,里边请……”

堂屋之外,传来孟大的领路声。

听着动静的林伟诚猛地抬头望去,正好与孟大身后,身穿一席绯红官袍的中年男子对上了眼。

后者在见到林伟诚的第一眼后,便连忙俯身见礼:“下官按察副使朱承望,见过林大人。”

“朱大人……”林伟诚抬手示意他入座,脸上隐隐闪过忧虑之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朱承望入座后并未急着回话,而是等到孟大将堂内一众奴仆丫鬟们集中退下后,这才抬头向林伟诚汇报道:

“是这样的,大人,就在一个时辰前,南庆府城,去北街巡逻的衙差们突然被一个病妇给拦住了去路,哭嚷嚷着说什么自个的女儿死了……”

“一听出了人命,那被病妇拦路的几个衙差也不敢怠慢,就跟着去了那病妇家中……果不其然,在那病妇家门口,确实看见了一名少女的尸体……”

听朱承望简单叙述完事情经过后,林伟诚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然后呢?南庆府衙可有派人去现场勘察?”

“南庆府衙中的老仵作告假归乡了,负责勘察现场的仵作是从按察司这边出的人。” 朱承望深吸口气,续道:“也就是南庆府衙往按察司借人后,听到信后的下官这一问,才知道出了这么档子事……”

“卑职谨记藩台大人的再三叮嘱,在此关键时刻,但有风吹草动都应当打起十二分注意,故而等现场那边有了初步结果后,第一时间就跑来大人府上通知您了。”

按理说,只是在省会府城内发现了一具尸体而已,这样的小事不应当值得朱承望还有林伟诚这等级别的大员如此警惕慎重,可就像朱承望后半段话说的那样,现如今的江南与沪州二省是较为敏感的非常时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是有可能引起连锁反应的。

故而,死忠于林伟诚的朱承望才会在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赶来通知对方,唯恐汇报不及时而引发不好的后果。

林伟诚眼眸微垂,沉声问道:“那死了的少女,是什么来头?死因可有调查出个什么所以然吗?”

一连数问,让朱承望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沉吟片刻后,压低声音道:“此事的古怪之处就在这。”

“那少女出自贫寒人家,平日里也没听说过她与什么人结下过仇怨……但……仵作验尸后得出的结果是,这……这少女的死因,略有些蹊跷。”

林伟诚眼中闪过寒芒,追问道:“这从何说起?”

朱承望吸了口气,耐心解释道:“据验过尸后的仵作所言,这少女是被某种重物撞击到头部后引发的外伤,若只是受此撞击,及时止血致伤还不至于致命,可要命的是,这少女应当是脑部受到撞击后,流血的伤口处残留有尖锐的木刺未被取出……于是,她的伤情迅速恶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流血身亡了……”

“也就是说,这少女是被某种木制外物重力撞击后生出的外伤,而那撞击她的木制物飞溅出的木刺又阴差阳错地刺入了她的伤口里边?致使这死者的伤口持续恶化,继而流血身亡?”

林伟诚面色发寒,眼中闪过凶光,“如此时期,突然发生这样一起诸多巧合串连起的命案,这未免也太是时候了吧?”

林伟诚这一问,亦是惊出了朱承望一身冷汗,他面色犹疑道:“藩台大人是怀疑,这……这人命案是人为所致?!”

“你身为提刑按察使司副使,就没觉察出这事中的诸多蹊跷处?”

“此事却有诸多蹊跷处,但仵作不敢断言这少女是被人故意杀害的……”

林伟诚寒光四溢的眼眸中似有不解色:“此言何意?不都确定那少女是受外物撞击而死的吗?”

“是受外物撞击产生的伤口,继而恶化再流血身亡的不假,可这并不能完全证明此女是被人恶意戕害的。”朱承望深吸口气,无奈解释道:“就好比此女也是有意外身亡的可能性的,例如走到大门前,突然被失修的门板撞击致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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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扯淡?”

林伟诚气笑了:“倘若真是被迎面的门板之物撞到头部,这少女……为何不急着去救治伤口?”

话说到此处,林伟诚才猛地惊觉自己忽视了什么,瞪大眼珠子看向朱承望:“对了,你说这少女是死在家门口的,仵作检验过她的尸体后也说她是止血治伤不及而流血身亡的,那……她在受伤后,为何不第一时间包扎伤口?”

朱承望忙回话道:“这正是下官接下来要说的其他蹊跷处。”

“据那病妇张氏,也就是那死者生母口供所言,那少女回到家中后,顶着脑袋上渗人的伤口却面露大喜之色跟其母嚷嚷着什么今日出门遇着贵人云云的古怪话语,还没等那病妇张氏开口询问其女发生何事,那少女便突地倒地而亡了……”

“除此外,那少女手中还死死攥着两粒一两重的银锭。”

听到朱承望对事件细节的补充后,林伟诚也很快反应过来:“我记得承望你说过,这少女出自贫寒人家……”

“大人记忆过人,不错,这少女名叫大花,家中除了个久病在床的母亲张氏外,再无其他亲属家眷,更为青壮劳力,故而,这大花与张氏的家境一直很差,这大花年过十三,就开始每日到城中打零工,寻摸些差事谋以生计,养活自己与久病在床的母亲了。”

朱承望目光微沉,低声道:“换言之,就这样的苦丫头,二两银子对她而言已经与天文巨款无异了……若是没有更深层的缘由,她岂能平白无故地多出了二两银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