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太过绝对,很多时候他们让我扶的人也不一定是日月教中的人,或许是怕漏出马脚,每一回让我提拔下面的人时,他们并不会指出某一个人是他们教中的人,而是会给我一张名单,将名单上所有的人都提拔上位……”
审讯问话的千总猛然一惊,他对日月教这种谨慎到骨子里的行事作风感到了震惊。
“日月教让你协助走私,通常是走私什么货物?”
“什么都有,青瓷铜器、锦绸罗缎一应尽全,而且,还有……还有许多来自外邦的货物,其中有一种来自吕宋岛的烟丝草最为繁密……他们会从外运入克州,再从克州运往南方各省,如江南、沪州一带……”
“事后你与他们如何分赃?”
“二八分账……我两成,他们八成。”
问话的千总点了点头,拿起笔开始在柳中衡身旁记录起问话内容。
“除此外,你还知道些什么?”
“其他的……我……我真的不知道了……”
闻言,那千总上下打量了柳中衡一眼,扭过头朝栅栏外坐着的沙东行点了点头。
沙东行微微眨眼,抬起头看了眼在刑架上的叶高云,“人家都招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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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高云双眼空洞,如同一具彻底失去意识的躯壳般动也不动。
从甲字三号牢走进来的千总正好见到这一幕,撸起袖子正准备对叶高云动刑时,一旁的沙东行却伸手阻拦了他,“且慢,先不急着对他用刑。”
说着,沙东行缓缓站起身来,“他想耗着,咱们就陪他耗。”
那千总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心中暗道,“头儿今天是转性了?怎么一直没见他对人犯动刑呢?还跟人犯耗,咱这镇抚司上下谁不知道就你的性子最急?今儿个是怎么了?”尽管心有困惑,但他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
将袖袍抖了一抖后,沙东行小心地走出了刑房,佝着腰拉开了刑房后侧的大门。
只见一名身穿着青蓝色道袍的年轻男子正坐于正中央的软椅上,表情显得很是平静,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度。
能让沙东行摆出如此小心卑微的姿态来,这人除了是当今皇上楚天耀外,还能有谁?
这也是沙东行刚刚不对叶高云动刑的真实原因,皇上在这,他总得顾忌下自个的形象,若是出手过于狠辣残忍,难免有碍观瞻,要真让皇上不高兴了,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万岁爷,那西宁都司指挥使柳中衡已经审完了,刚才说的话您也都听见了,至于那叶高云嘛,臣是觉着他所知情报过多过重,不宜此刻急审……”
听着沙东行小心地解释,楚天耀摆手回应道,“这种事你是专业的,你有你自个的打算,朕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朕希望你能尽快把叶高云审问清楚。”
沙东行哈腰点头道,“是是是……臣明白,臣一定在半月之内把他叶高云审问明白!”
“这日月教可真够能耐哈!”楚天耀突地站起身来,仰头感慨道,“连烟丝这玩意儿都被他们拿来贩售谋利了……”
稍稍沉吟后,他朝角落里的傅少卿招了招手,“将这事告知宁中恒,让他给全国各省的巡察御史们下令,凡有贩售吕宋烟丝者,让当地官府以私售茶盐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