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这么嘀咕着,可卫学海在面上只能一个劲地磕头,支支吾吾的应和道:“陛下说的是,此事南阳伯是有错,理应罚惩,可这处罚……是不是太过了些?”
冷静下来的楚天耀自然也明白自己处置赵敬龚的法子有些过于激进了,所以刚才那番话不过是为自己迁怒于人的行为找补罢了,只是现一听卫学海这般说,他胸中顿又升起了无名之火,“朕堂堂天子,要处置个赵敬龚还轮不着你卫学海置喙吧?”
心中这般想着,他说话的语气也就冷淡了许多,“处罚太过?朕没有褫夺了他的爵位就不错了!”
事实上以卫学海的情商是绝不会那么直接的跟皇帝说你处罚太过的,他之所以这般开口,是因为他后边还有下文,只是楚天耀根本没给他时间说话,就先回嘴呛了他一句,顿让卫学海有些着急,他忙跪倒,朝楚天耀拱手道:“陛下万万不可,南阳伯这爵位可是靠自个军功捞来的,若陛下夺去了他的爵位,于他赵敬龚一人事小,可却会寒了武将勋贵们的心呐!”
“眼下我大宣正与缅国交战在即,若陛下对南阳伯这样的立功老臣惩处过重,于我大宣军国大事不利呀!”
闻听此言,楚天耀脸上泛起几分动容之色,“你接着说。”
“依臣之见,如今朝中的一切要务都得为我大宣征缅之事让步,外战在即,于内一切需与军国大事为重呀!”卫学海唾沫横飞的劝说道:“因此臣以为,此事南阳伯虽犯有错处,但不可重罚呀,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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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巧舌如簧的卫学海!”
楚天耀似笑非笑的瞪了他一眼,语气平缓的说道:“那依你之言,朕该收回自己下的圣旨?在你卫学海眼中,圣旨这般儿戏么?”
见状,卫学海暗暗松了口气,皇上这话虽然说的不太好听,可这语气却是缓和下来了,这摆明是向卫学海要台阶呢。
心念至此,卫学海心领神会地拱起手,正颜出声道:“陛下先前处罚南阳伯的令旨还在傅少公公手中,臣来时未见傅少公公送出宫,因而这圣旨……”
“哼!”
楚天耀哼了一声,这回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伸手一指卫学海,笑骂道:“你这是想跟朕说,未出宫的圣旨还算不得数是吧?”
卫学海低着头讪讪一笑,他虽有这个意思,但这话他却是万万不敢回的。
“行了,算你卫学海说得有理。”有了台阶下的楚天耀装腔拿调一番后,抬头向外喊道:“傅福详何在?速给朕滚进来!”
“奴婢在!”
殿外传来傅福详的声音,他真如楚天耀所言,跨入殿后的一瞬间就蜷缩着身子从地上滚了进来,毕恭毕敬地朝楚天耀叩首行了一礼。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丝滑的让人难以相信,一旁的卫学海都有些看傻了。
“传朕旨意,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赵敬龚当差疏责,险犯大错,然念有旧功,便不予以重罚了,将其降为京师护城军副总兵,罚其三年俸禄以儆效尤!”
响亮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傅福详磕着头扯起尖嗓回应道:“老奴谨遵圣谕!”
一旁的卫学海暗暗松了口气,赵敬龚从都督佥事降为京师护城军的副总兵,虽说从正二品的武官大员降至了从三品,但这结果总要比让他调去克州当个参将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