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慕谦老贼,你这是在跟我玩以退为进?”帷帐后的皇后洛长凝发出一声冷笑,慕谦是该罚,但还没到罢免的程度,若就因为一个教子无方的罪过便将慕谦罢免,那才真着了他慕谦的道儿。
慕党一日不除尽,他慕谦在朝中的地位就可以恒久稳固。
若此时真答应了慕谦的请辞,那他慕谦只会从慕党明面上的头目转为幕后,于皇帝来说会变得更为头疼。
“慕相言重了。”洛长凝面色一正,出声安抚道:“虽有教子无方之过,可慕相这些年为社稷君王呕心沥血之功,天下人都看在眼里,怎可因为竖子之罪牵连尔之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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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本宫诏令!中书右丞教子无方,致使竖子犯下大罪,免去三年俸禄,以示警告!”
闻言,慕谦叩头伏涕,“臣.....谢皇后厚恩!”
见他这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皇派一众官员都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就他妈你最能演,当这金銮殿是戏台呢?”
徐世豪梗着脑袋,正声道:“慕相劳苦功高,自不能因竖子之过而受无妄之灾。可臣以为,刑部尚书王裘,兵部侍郎赵厚,及右都督梅毅不可轻放!”
帷帐后的洛长凝微微一笑,回道:“徐大人此言有理,此三人理应受罚,但念其刑部尚书王裘年岁已高,便罚其三年俸禄,禁闭家中三月以儆效尤吧。”
听到这话,群臣心中不解,将慕谦轻轻放下便罢了,怎的还对王裘宽容至此?不仅他们有些发懵,就连慕党一众官员们都目露困惑之色,望向王裘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兵部侍郎赵厚,教子不严,治家无方!其兵部任职以来也多有逾矩之实,其子跋扈之风多有师承人父之嫌,故今日起,免去赵厚五年俸禄,降为兵部员外郎,将原兵部右侍郎李兆明擢升至兵部尚书!”
皇后此言一出,满朝顿现哗然之声。
谁不知兵部右侍郎李兆明是赵厚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可昔日跟在赵厚屁股后边的小弟一跃升为了他赵厚的顶头上司,且他赵厚还被降为员外郎,这换谁谁受得了?
皇后此举,无异于诛心呐!
“臣叩谢皇后!”
站在赵厚身后的李兆明叩头致谢,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润之色。
“臣.....臣领命接诏......”赵厚跪地打颤,听着周围的嘲讽笑声,又看着前方激动不已的李兆明,顿时只觉气闷脑胀,险些晕乎过去。
尚书之位,那是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尚书之位,如今竟被自己昔日下首轻易获取,看着李兆明那春风得意的面庞,赵厚睚眦欲裂,“凭什么他可以一跃升至尚书?他不过是老子扶起来的一条狗而已!”心中愤怒难平,望着李兆明那飘然自得的身影,他猛地一惊,心中暗恨,“皇后绝不会突然提拔他,说不定这混账早就成了皇家的人了!”
赵厚心中的想法也是诸多慕党官员心中所想,望着那飘然自得的李兆明,他们都下意识地拉开了距离,脸上露出妒厌之色。
梅毅看着那边魂不守舍的赵厚,心中不由升起兔死狐悲之情,赵厚受此严惩,自己又会比他好到哪去?
果然,上方皇后悠长的声音再度响起,“梅毅身为五军都督府右都督,教子无方治家不严,治家尚且如此,料想其治兵也难以严正,以小窥大,足见梅毅德行不佳。故今日起,免去其五军都督府右都督之职,禁闭府中,以观后效!”
后半句几乎是当时皇帝惩处穆忠君的原话,众臣听罢,望向梅毅的目光中有着一丝嘲弄之色,皇后这一手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实在巧妙,让想要为他梅毅求情的慕党都没法张口。
此等现世报来得如此之快,不免充满了讽刺。
“罪臣叩首领命!”
梅毅将头重重地磕向地面,额上青筋暴起,布满血丝的瞳孔中充满了憋屈与愤怒。
“另五军都督府右都督为重职,不可长期空悬,念在穆忠君接任飞燕军以来治兵有方,严以律己,擢其升任五军都督府右都督,兼任飞燕军主将!”
“微臣谢过皇后!”
穆忠君朝着皇后顿首行礼,因过于激动所致,声音都轻微发颤。
穆忠君又重回五军都督府右都督之职了?还兼任了飞燕军主将,白得了五万兵马!
群臣望着帐后面容模糊的皇后,心中都不由升起一股寒意,当今皇后这极度成熟老辣的政治手段,未免也太过惊人了些。